阿绪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晓得该有什么表情。顾如澜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一抹怜悯隐约闪过他的眸子。他垂下头，将这怜悯掩了过去，人再抬起头时，面对鹤十一的，还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师兄，你好狠的心啊。”他摇摇头，啧啧道：“不过，如今你七情六欲尚未齐全，说不定，等你真正找回了七情六欲，懂得了人间情感，说不准，你就能感受到你现在所说的话，是有多么的残忍了。”
阿绪紧紧攥起了颤抖着的手指，心里不停安慰自己——是啊，阿鹤肯定不晓得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只是没有长出一颗人的心，没有体验过人的感情，他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也只是以为，这样或许对自己更好。
她不能被顾如澜的话左右，这个骨精，就是来气自己的。
阿绪化悲为怒，抬头瞪向顾如澜，眼睛溜圆冒火：“阿鹤说了，不带你回去，就不带你回去！我们现在有事儿，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来烦我们！讨不讨厌！”
顾如澜摊了摊手：“哎呀，惹着小妖精生气了。你也真是，我句句都向着你，你却色令智昏，被师兄的风流美貌迷得晕晕乎乎，气都朝我发过来了……行吧行吧，既然不带我回去，我只好自个儿用这双脚往回走了。”他说着，朝阿绪眨了眨眼：“我不惹你们讨厌了，不过小妖精，你可得记得，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儿的哦……虽然吧，如今师兄要是欺负了你，我可没本事帮你讨回场子来了。”
说罢，顾如澜哈哈大笑，乐滋滋提起他手里的幡子，晃晃悠悠往外走去了。
阿绪身上仿佛脱力，她垂下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鹤十一目送顾如澜离开，摇摇头将手中宝瓶再次拿起，对着阿绪说道：“来吧。”
阿绪抿着嘴，目光复杂地盯着鹤十一半晌，片刻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话：“我不舒服，得再休息两日。”
若是现下钻进这宝瓶里，那么等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可就到了极北渊了！
她会被丢在冰天雪地的隐鹤山下，像自己梦中的那个红豹一样，用一辈子去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待。
等待鹤十一偶尔的怜悯，等待他午夜入梦，每一日用回忆填充久得望不见尽头的时间，咀嚼着如今每一时每一刻的相处作为粮食。
阿绪想着想着，鼻子便开始发酸。她回屋拢起睡着了的阿青，出了门脚尖一踮，提气飞上了屋顶，坐在春日的阳光之下，望着这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凡间尘世。
鹤十一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如今他修为恢复不少，可以驱使法器，便可缩地成寸瞬行万里，回极北渊的事情，已经显得不那么紧张，那小妖若想多呆两日，便多呆两日吧。
阿绪心情极差，胸口有气一下子一下子往她后头顶，她抽着肩膀，却硬是咬着牙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子压了下去。
阿青钻出脑袋，抬头望她：“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