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在抽烟,因为我看到了雨中那一抹幽蓝色的烟雾。
下意识地,我就扭头看了一眼,可是周围空空如也,没什么人在我的身边经过。可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还是猛然地一揪,老觉得不对劲,老觉得有什么人会从附近的幽暗处如庞然大物一样地蹦出来,捏住我的腰,掐住我的喉咙,堵住我的嘴巴,揪住我的头发,叫我跟着他走。
这很荒谬,因为我身边并无什么危险。我在学校,学校门口有保安,里面都是来学画的人,我想我是足够安全的。我自嘲地想了想,可能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内心深处还是渴盼生活能多一点儿刺激,我就像是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人,已经习惯了被虐被折磨,如果生活不虐我,我还觉得糟心。
一阵冷风吹来,灌进我敞开的大衣衣领里,我赶紧捂了捂。我进了走廊过道。就在这时,对着我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身材高瘦,面容躁狂而又憔悴,头发凌乱不堪,他嘴里叼着烟头,两只手警惕地插在口袋里。此刻,他停下脚步正紧紧盯着我,身躯僵硬着一动不动。
我呆了,我真的呆了。仅仅一个月,我又再次遭遇了……丁辰!
我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他也会在这里,而且还这样大摇大摆?看来,我被骆燊带着回到苏城之后,丁辰也就暗中跟来了。
他盯着我,浑身手下都透着一股危险而又凌厉的味道,这种感觉,如罂粟花一般,几乎让我窒息。我想逃,可是一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很僵硬很沉重,怎么也挪不开半步。
大冷的天,可是我冷汗涔涔后背凉飕飕的。我清楚,他就是为我来的。正如他说的那样,这辈子他都不想放开我了。我痛苦地垂在墙角,等着他朝我逼近。
“百合……看来你过得不错。”这是他自逃离码头之后,再次遇见我,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他的语气,是含了嘲讽的。
是的,丁辰穿得破烂不堪,皮衣破损了,鞋底也磨穿了,头发油腻腻脏兮兮的,似乎一直就没洗过。可是这一个月之内,我被骆燊精心地豢养着,我身上穿着几千块的羊绒大衣,丝巾和高跟皮鞋都是法国货,头发每天有佣人梳理,还定期去美容院做美容,吃的用的都很高档。我和丁辰对面站立,一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的。”我皱着眉头,不管他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再跟他走了。我心已如磐石般坚定,只愿丁辰能够明了。我求他不要为难我,更不要胁迫我,他打哪儿来的,还从哪儿回去吧。我的精力有限,我已经习惯安逸,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当他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那一瞬间,我几乎像见到了一个死灰复燃的魔鬼,既恐惧又压抑。
“你以为,当我东躲西藏地不停地受罪,什么活儿都干,什么东西都吃,只为了能够活下去,像只狗一样地活下去,可是你却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太,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不该属于你的一切,你的内心就能真正地安宁吗?百合,只要我丁辰受苦一日,你就别想开心一天!我受苦,你也要陪着我受!我挨饿,你也要陪着我饿肚子!我告诉你,你别想撂开我,一丁点都不用想!今生今世,不,前世今生,我们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你,只能是我的丁辰的女人!”他的狠狠地,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头,肆意地踩在脚下,然后就上前揉捏我,目光阴鸷而又狠毒:“你现在就得跟着我,跟我走!趁这会儿没人瞧见,我现在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