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大学生涯里令人印象最深的画面,军训一定是首当其冲。
“周哥,嫂子也在这所学校吗?”
听到宋一杰的问话,周鑫十分诧异,“我好像没有说过我有女朋友的事,而且,为什么笃定她就在这所学校。”
指了指周鑫放在床上的白色塑料袋,宋一杰说道,“这个袋子的透明性太好,我看到了卫生巾几个字,这种东西你应该用不着吧。”
过去锤了宋一杰几拳,周鑫这才解释道,“别小瞧了这个东西,待会你就知道其中的妙用。”
整间宿舍里只有周鑫和宋一杰二人,李缘要去领取所有人的军训服装,萧尘从睁开眼的时候起,就已经不知所踪。
“对了,我昨天晚上看到咱们的辅导员一脸的阴沉,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
周鑫整理行李箱的动作呆滞了几秒,“那个,可能是被领导训话了吧,你没事大晚上的找人家辅导员干嘛,难不成有非分之想?”
转移话题的手法很成功,宋一杰很快忘掉了之前的疑问,“没有,没有,当初我就和家里人发过誓,上了大学要和高中时的态度一模一样,学业为重,其它的事情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周鑫理解地点点头,“不过也别太约束自己,遇到合适的勇敢去追,你看谁的青春是由教科书陪伴的,知足常乐,别整天把自己的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你能年少无知的光阴也就这四年了,或许更短。”
从第一天起,宋一杰就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仰望着周鑫。那种感觉不是老师,不是朋友,甚至连指明灯都不算,而是一种亲人般的感觉,如果真要安上一个形容词的话,哥哥或许最为贴切。
一个初入钢铁森林的雏鸟,碰上一个处处饱含哲理的同龄人。视之为可以容身的大树,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各忙各的,一直到房门被蛮力撞开,才将这份平静打破。
“哎哟,可累死我了。你们赶紧来试试,看看衣服合不合身,不行的话我得马上拿回去换,再迟一会儿,就只能穿着别扭的衣服去军训了。”
宋一杰端茶递水,周鑫拉开椅子,将李缘招呼好后,两人才开始试穿起军训的服装来。
都挺合身,就是宋一杰的裤腿有些短,硬是穿成了九分裤。
“你不是说你只有168吗,我还特意选了170的码子给你。”
李缘对于自己忙前顾后却没有得到完美的结果感到不满,处女座的人生就是在这种反复纠结当中度过的。
宋一杰有些讪讪地回答道,“168是我高一体检时候的身高,可能三年过后长高了一些。”
李缘含在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你以为自己是块石头啊,别说三年了,一年都不知道能长多少。”
话没好话,脸没好脸,但缓过劲来的李缘仍旧鲤鱼打挺一般地站了起来,大手一伸,就想把宋一杰身上的裤子给拽下来。
惊慌失措的宋一杰死活不撒手,“我知道错了,但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吧,大家都是舍友,这样做未免也太寒心点了吧。”
周鑫一旁看大戏似的嗑着瓜子,一个彪悍魁梧,一个身材瘦白,这么一琢磨,好像真要发生点什么,也不是太过匪夷所思。
李缘不干了,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被污蔑成好男风,一个巴掌乎过去,嘴里叫骂道,“这巴掌是将你拍清醒点,让你满脑子的污秽思想健康点。我是要给你拿去换,磨磨蹭蹭的,越看越像个娘们。”
直爽的北方人碰上爱琢磨的南方人,这点小摩擦也是十有八九常发生的事,只要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周鑫也乐于看见。感情嘛,从来都是不打不相识,那种相敬如宾的关系,才是真的让人头疼。说个话还要担心得罪人,这种寝室,周鑫一秒钟都不想呆。
明白了李缘的好意,宋一杰就愈发的不好意思了,本来就白的脸,一点红都能看个分明,如今更是堪比关公,“不好意思,不过真的没必要这么麻烦,来回让你为了这点小事累的气喘吁吁,我这今后都不知道怎么还上这些日积月累的人情债了。”
李缘还想继续,被看不下去的周鑫一把劝住,“别瞎忙活了,九分裤可是时下的潮流,你就让咱们的一杰鹤立鸡群一回吧。吸引一下人家姑娘的目光还能坏了你的好事不成。”
李缘拍着脑门停下了手,周鑫的帅是有目共睹,最可怕的是帅还有才。那天的歌整个班都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来,事后相互询问过,谁也没听过,原创才子也就成了周鑫的标签。
这样的人处处都是闪光点,估计周鑫要说屎是香的,中毒过深的人依旧会选择相信。评价一件衣服的时尚与否,再合适不过了。
“那行,我就不挡了一杰的路。萧尘那小子去哪了,都说了中午之前别走,还是当做耳旁风。”
周鑫将衣服和裤子往萧尘的床上扔去,“仁义尽致就行,咱们又不是当爹当妈,没必要为他考虑周全,更不会惯着他。尤其是你,别忘了咱们的计划,到时候让他融不进我们这个团体,可都是你的错了。”
李缘牛饮着水不说话,看样子对于自己的热心过头也有所察觉,可每当这种时候又收不住手。别说人了,看见树倒了都想上前扶一把,也不管树干上是不是布满了荆棘。
“哦,差点忘了,上午我还碰到了辅导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什么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周鑫有种要拿脑袋撞树的感觉,还是铁树。刚把宋一杰糊弄过去,没想到该来的永远只会迟到。
看着懵懂的李缘,再看着假装叠着被子,足足过去十几分钟依旧还是老样子的宋一杰,周鑫叹息道,“我要说这件事和爱情无关,我真的没有出言调戏,更没有做出肮脏下流的举动,只是想找她要张课程表,你们信吗?”
二人一致的摇头,无意间露出马脚的宋一杰更是亡羊补牢道,“哎哟,昨天睡落枕了,怎么感觉脖子好酸。”
“行了,偷听无所谓,再找这些蹩脚的理由那才是真正的侮辱我。总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传的满城风雨,咔嚓,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三人哄堂大笑起来。
青春,似乎也在这场笑声当中,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