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入内见过母亲,眼下来宾可不是闲着的时候,按照惯例,需要来宾为李元取“字”。
取“字”代表今后自己在社会上有其尊严,只有长辈才可称其“名”,一般人或平辈只可称“字”,因此要取“字”便于别人称呼。
而李老、凉州牧和凉州刺史也不是白来的,不仅为李元加上三顶冠,这取“字”自然是要落在三人身上。
凉王是个粗人,这是众人都了解的,所以凉王也就懒得为这儿子想什么表字,不是说他不想,而是实在是办不来这事,要说上阵杀敌,训练军队那凉王二话不说,要说给李元取表字,多半凉王李老三憋半天只会憋出个狗蛋出来。
李元又没有与自己取表字的权力,所以今日的这三位宾吗,让凉王极为的放心,若是三人都取不出什么好表字来的话,只怕这唐国也没有什么人能够为李元取表字了。
虽然李元与自己无关,但是取表字的时候,致事下来的李老、凉州牧和凉州刺史颇有一种谁也不服谁的感觉,便是李老以七旬的高龄也和两位后生争得个面红耳赤。
这在众宾客看来,受到凉王府的邀请,这三位都是极为的重视,分别苦思冥想了一个表字,眼下说出来之后估计是谁也不服谁,争得真是个面红耳赤。
若是平时这样争执,又是作为宾客,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情,但是现在是在弱冠之礼上,为了一个表字争执,不是一件失礼的事,更有人说了,所谓文人之间的争吵,哪里又算得上什么失礼的事,更何况是好事。
所以唐国人眼中便有了这样一种见解,若是表字不是提前定下来的话,来宾为了表字吵的越凶,便表示青年将来才更有出息。
于是很多附庸风雅之人在为自己的儿子取表字时甚至故意让来宾争吵,以凸显儿子的不一般,但是今天却是真正的争吵起来了。
堂上三人的面红耳赤可不是作假,最后吵了一番,见吵不出个结果,几人便商量着各自推翻,三人现在共同去想,总算是结束了争吵。
“但凡是表字,无一不是与名相关联,“元”字乃是有头、首、始、大之意,是一个极好的名。”李老抚着打理的异常整洁的洁白胡须说道,平日里李老应是一个极其重视外表的人。
一旁的凉州刺史表示极为的赞同:“龙是权势、高贵、尊荣的象征,又是幸运与成功的标志,表字不如叫元龙如何?”
凉州刺史结合李老与自己的想法,取表字为“元龙”,也当真是一个极其豪迈的表字。
一旁的凉州牧听到之后便陷入沉思,之后便立即说道:“不可,我听闻凉王公子性喜无为,好黄庭之学,如此豪迈的表字只怕凉王公子不喜,不妥不妥!”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反正就是一人起的表字,另一人总会生出些反对的意见,最后甚至有快要打起来的意思,令坐席下的宾客们直汗颜。
劝又不敢劝,但是三人还真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吵个不停,就连凉王都昏昏欲睡。
这时殿下有一身着虎头甲的兵士直接上前打断了几人的争吵。
那身着虎头甲的军士,人高马大,典型的凉州人士,一身寒光四溢的盔甲更是令人不敢阻拦。
此时他正附耳对着凉州牧说着些什么。
凉州牧毕竟是统管凉州的一州执掌,凉州刺史的权力再大,终究只是督察凉州事务,凉州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要依靠这位凉州牧。
凉州刺史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对于那军士附耳将事情说于凉州牧听还是有些不喜,但是表面上并不显露什么。
那军士正附耳说着的时候,凉州牧脸上的表情便急剧的变化,最后更是沉默无语,待那军士离开之后,凉州刺史略带着不悦的声音便想起:“不知州牧大人收到了什么紧要情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附耳说于你听?”
对于这个平日里就和自己极不对眼的凉州刺史,凉州牧此时也没有心气和他斗嘴,只见他离开座椅,朝前紧走几步,对着凉王李老三说道:“凉王,兹事体大,有大事发生,只怕今日公子的弱冠礼怕是要结束了,表字我三人回头再起,在这里向凉王赔罪。”
凉王李老三涵养可没有这么好,听凉州牧说他儿子的弱冠礼现在就要结束,便明显的不悦,不过不待凉王说什么,凉州牧便附耳将刚才偏将报予他的消息想凉王说了,凉王听了之后也是瞬间失色。
李老虽然对与二人失色的原因也很是好奇,但是军事就是军事,不是他这个已经致事的老人所能探知的,得知肯定有大事发生的李老,便想凉王告辞。
而之后,凉王也便遣散了众位宾客,虽然带着疑惑,但是众位宾客都知道凉州有大事发生,但是军事也就不好打探,众人退走。
凉王离开大厅,入内见过王妃之后,便自要离开,不过王妃哪里会放过凉王。
只见王妃丹凤眼一瞪,立即说道:“站住,我儿的表字还没有着落,如今你要干什么去?”
凉王也便正色对着王妃说道:“凉州有战事,只怕这次战事不一般,你就不要打听这么多了,表字之事李老会记在心里,你就放心好了!”
凉王正欲离开,李元便立即说道:“父王,此次我恳请父王答应我随军!”
听到李元的话之后,凉王便惊道:“你要随军!”
“是!随军!”李元确定道。
要说凉王对这个儿子的期望还真不是没有,但是有自己做为铺路的基石,儿子日后定会一帆风顺,他是个没有读过几年书的人,所以很希望儿子能通过科举证明一下他凉王的儿子是一个极有底蕴的人,而李元从小学的黄老之学在唐国现在颇受重视。
凉王深知作为武将的危险,对于儿子尽量往文道上引,今天却听见李元说要随军!
“不行,你在王府就行!”凉王断然拒绝,异常的果决。
王妃深知有大事发生,此时便识大体的不掺合父子两人的对话,而是将下人、丫鬟们全都屏退。
“孩儿对那些征战之事确实不是很感兴趣!”李元如是说。
其实按照师父的说法,现在他的实力以师父的说法划分,那就已经是化神期,对于平常的战事已经不能威胁到他,只是他不曾在府中显露而已。
凉王见儿子说话前后矛盾,不耐说道:“你既说不喜欢这些打仗的事,为什么还要跟着我随军,随军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是要掉脑袋的。”
“是,孩儿知道,只是师父回来了,我刚刚见了师父。”
“哦,你师父回来了?那又跟你随军有个屁的关系?”
凉王如此粗鲁的话引来了王妃的一阵白眼,平日里王妃没少教训凉王说话要文雅一些,如今紧要时刻,凉王又顾不得这许多了。
“师父说,凉州即将到来的战事与我有关。”
李元听师父说与他有关,他便想起了十年前被一个与他极其想象的少年所救之事,师父口中的命运只怕已经来了,但是他着实没有想到会事关一州人的安危。
听到李元说战事与他有关,凉王便疑惑不已,但是又听说是李元的师父,那个仙人一般的宣虚所说,凉王也不得不信,这二十年来,宣虚的一切在凉王的眼中那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而对宣虚的话,凉王自然也要信上那么几分。
如今战事又急,凉王也只好便说道:“那你做我的一个副将,不准乱跑!”
李元深知,副将的本职中便有保护主将的职责,父亲要他作为副将,更多的是想保护他,一身本事没有施展的李元只好也就答应下来。
凉州本处唐国西北,历年来也都不是平静之地,但是今日凉王府的两位男丁要一同离开,王妃难免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这被凉王看在眼里,只见凉王说道:“夫人放心,就算我有事,这小子也不会有事,不对,呸呸呸,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王妃担忧之中又被凉王逗笑,心中的担忧之色便褪去不少。
“放心吧!母亲!我会保护父王的,我这二十载可不光跟随师父读了些道藏!”李元示意母亲宽心。
对于宣虚,王妃自然是选择相信。
“小子,你就吹吧!”凉王大笑,领着李元和凉州牧、凉州刺史离开凉王府。
此时凉州已经全城戒严,街上更是不准有任何人走动,家家紧闭门户提心吊胆,不知凉州发生了何事。
凉州那数十丈高的灰暗城墙之上,一座精美的阁楼面前,凉王随着凉州牧等人看到城下的状况时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便是在蛮荒山中经历过兽潮的李元,也不由得吃惊不已。
城下乌泱泱的全是蛮荒山中的蛮兽,虽然多数为实力弱小的蛮兽,但是却乌泱泱如同洪水一般,黑压压的一片,停于凉州城一里之外。
平日里那些争夺地盘的蛮兽们,此时异常的安静,伏在距离凉州城一里的地方,虎视眈眈的望着凉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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