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时宫宴才散席,除了有的上了年纪或者有的太小,剩下的都玩到了席散才离开。
孟鸢清自然要待到散席才能走,临走之前还被人围着祝贺,然后皇后还派人说今儿太晚,让她明儿再进宫说话。
皇后给了多多的赏赐,皇上也赏了加倍的赏赐,孟鸢清的马车都快装不下了。
“小姐。”绿袅有些担心地看着孟鸢清。
现在该怎么办啊。
孟鸢清倚在马车靠垫上,她伸手把头上的衔赤珊瑚五凤朝阳金簪给摘下来握在手中。
“让马车去刑部。”孟鸢清道,“我得去见长靖。”
“这已经子时了。”绿袅道,“太晚了,他可能都睡了,明儿再去吧。”
孟鸢清摇摇头:“我现在就要去。”
马车里准备了各色的饺子,孟鸢清立刻让绿袅把炉子旺起来烧水煮饺子。
等到了刑部大牢,饺子也好了,孟鸢清把饺子盛出来装好捧着进去。
大年三十的晚上刑部也是有人要守着的。
越是这样合家欢乐的日子越是要小心,否则就会出大乱子。
不过刑部的人也想不到这会了还有人过来探监,还带着一锅饺子进来。
但是看到是孟鸢清他们也就理解了。
“县主,这不是我们不通融,实在是这个点了,我们不好放人进去了。”狱卒苦着脸道,这个点除非有人经过上头批准,不然放人进去实在不好。
孟鸢清准备好了银子,可是狱卒看着银子犯难。
“难道准太子妃也不能进去看望自己的兄长吗?”孟鸢清笑道。
准太子妃?
狱卒瞠目结舌,有点不敢相信。
“圣上今晚已经下旨封我做太子妃,你还不知道吗?没关系,明天圣旨就下来了。”
不需要多费唇舌孟鸢清就进去了。
里头暗沉沉的,没有什么灯光,只有两个在打瞌睡的狱卒和一地瓜子皮以及散落的流水和骨头。
孟鸢清越往里面走越能看到一点光亮,从一个熟悉的地方传来。
“师兄。”孟鸢清站到曲长靖门前笑道。
曲长靖的牢房里只点了一支蜡烛,烛光微弱轻轻摇曳,曲长靖正靠着稻草堆成的床榻闭目休息,听到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中是惊讶、错愕、惊喜,最后转换成淡淡的笑意。
狱卒过来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孟鸢清捧着饺子到里头坐下:“我给你煮了饺子,过来吃点。”
曲长靖坐到她旁边,看着锅里头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饺子顿时明白这是孟鸢清亲手包了又自己煮得。
将军府里的厨子包得饺子每个看起来都差不多大小形状,也不会煮破皮。
“这么晚了他们还肯放你进来。”曲长靖道。
他本来还想着孟鸢清今晚不会来了。
“当然啦,也不想想我是谁。”孟鸢清道。
孟鸢清把筷子递给曲长靖,又拿出醋和辣酱香油来,另外还有一壶酒。
“今儿进宫没和人拌嘴吧。”曲长靖笑道。
孟鸢清张张口,笑道:“我几乎没和人说话。”
曲长靖一口一个饺子,发现里面的馅儿都不一样,有羊肉胡萝卜的还有猪肉韭菜的还有虾肉馅儿和素馅的。
“真好吃。”曲长靖评价道。
孟鸢清只带了一双碗筷来,曲长靖夹了一个蘸了辣椒和醋递到孟鸢清嘴边。
孟鸢清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吃了。
可能是饺子味道太香,也有可能是醋和辣椒的味道吸引了韦济宁的鼻子,他翻身揉了揉眼睛,看到隔壁牢房有一红一蓝两个人。
他又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个红红的是孟鸢清而不是女鬼。
厉害啊。韦济宁心里念叨,这么晚了都能过来陪他。
宣平侯夫人也来陪过他了,她没有参加宫宴,不过她没有待到大晚上才走。
“师兄。”孟鸢清开口,曲长靖应了一声,孟鸢清没有接着说话,曲长靖道:“你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暂时只能这么叫你了。”孟鸢清道。
“怎么了?”曲长靖问。
孟鸢清又是一阵踌躇,这件事本来没什么好隐瞒他的,只是说出来依旧怪难为情的。
仿佛她背叛了曲长靖一样。
“我……”孟鸢清吞吞吐吐的,“今儿宫宴上,圣上把我赐婚给凝泽了。”
曲长靖正嚼着一个羊肉馅的饺子,听了这话连牙都忘了动弹。
好一会儿曲长靖才囫囵把饺子给吞下去。
烛光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风。
“生气了?”孟鸢清试探地问。
曲长靖低一下头,云淡风轻道:“是凝泽?那挺好的。”
孟鸢清估计曲长靖心里在想:总比燕凝潮好。
“什么时候大婚?”曲长靖问。
孟鸢清一笑,道:“你……急什么?你忘了凝泽如今才多大?过了年也才十岁,要成婚少说也得等个三五年。”
孟鸢清说着轻轻望曲长靖一眼,言外之意就是她答应赐婚无非是权宜之计。
之后孟鸢清又慢慢解释给曲长靖听,皇帝原本要把她赐婚给四皇子做平妻,可是凝泽出来说皇上之前要把她赐婚给他。
所以现在要给孟鸢清赐婚也要赐给他才行。
“圣上就做主把我赐婚给凝泽了。”孟鸢清耸耸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
曲长靖倒抽口冷气,看着眼前的饺子只觉得口中乏味。
他放下碗拿起旁边的酒一口就是半壶下去,这样他才勉强有了些滋味。
“对不起。”孟鸢清道,她知道即使对方是凝泽,她还是对不起曲长靖。
曲长靖愿意为了她抗旨不尊,可是她没有做到。
“我饱了,你吃吧。”曲长靖道。
“我是做给你吃的。”孟鸢清道,“你吃不完就放着。”
曲长靖又在喝闷酒,一口一口的,好一会儿后才跟孟鸢清说:“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儿还要进宫呢吧。”
“没事,我在这儿待着,多陪陪你。”孟鸢清道。
曲长靖仰头把酒都喝光了,他把酒壶倒过来,一滴也没有了,他觉得有些乏力,放下酒壶目光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我困了。”曲长靖道,“你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