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伽阁以才情、品性为上,容貌次之,身份地位为最次的标准评选而出的这二十位英雄美人、才子佳人便是瑞和三年的东洲骄子了。
东洲之上,这些性格各异,满腹才华,甚至来自不同国家的少年人。
自这一年起,陆续走上了东洲的历史画布。
迎接他们的,是生而为人七情六欲沾染下的荡气回肠。
是每一个时代所特有的云涌风起。
又何尝不是一幅幅缱绻悠长的人世韵致。
三月的京都,春日的风尚还带着些许柔和的暖意。
洛水宫绿植遍布,又因了日光正盛,透过枝桠片叶间缝隙洒向地面,映着风影摇曳,树影婆娑,这半日时光竟也显得格外悠长。
透过宫窗五棱格一眼望去,院中正盛放的那一树白玉兰,衬着朝天怒放的满院解语花,显得浓淡适中,格外地妍丽动人。
除却低空偶尔有鸟雀飞过,细声微啼,阖宫静谧无声。
进了这一处庭院森森,若是事先不知,怕是任谁都以为进了江南豪富的山水林苑,恨不得一步一驻足才好。
而此时的洛水宫掌事何姑姑一路疾行,显然是无心欣赏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幅满园春色的。
她一路脚步不停,待走进内殿方慢下步子,近前对着镜前正在描眉的美人俯身行礼道,“公主,未央宫里已准备妥当了。”
镜前美人唤起后便转身顺手将手里的螺子黛递给了来人。
“多备些首饰放着,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素着。”
何姑姑躬身上前低眉接过,手上工夫十分麻利,动作娴熟且迅速地为主子描了两弯远山眉。
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秾纤得中,修短合度。
“您说的是,昨儿内务府紧着送了一批京中贵女如今正时兴的首饰和小玩意儿进来,奴婢带着柔兰细细挑拣了些,今儿个已经悉数送去了未央宫,您可要掌掌眼?”
荣宸偏头,从镜子里细细打量着自个儿的妆发,半晌,她方开口道。
“那孩子不喜艳色,你挑些素净些的出来先归置着,往后本宫再慢慢给她添置。”
话至此,荣宸眉梢眼角溢出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笑意,“嫁妆也要开始慢慢攒着了。”
何姑姑听着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毕竟是亲手从小带大的孩子。
孩子大了,这时候总归是有许多感慨的。
人心都是肉做,分别将近两年,公主思念小郡主,她又何尝不想念。
闻言便接道,“您也太心急了些,小殿下还小呢。”
说是这样说,她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觉得不妥的神色,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荣宸在镜中睨了她一眼,倒也未开口驳斥,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在她心里,长安可不就还是那个咿咿呀呀爱哭爱闹的孩子吗,可孩子长大了,总归是要议亲的啊。
她的路,她一个人走,就可以了。
荣宸搭着何姑姑的手起身,“日头还早,左右无事,先去未央宫转转,那孩子小毛病不少,待会儿回来看着若是不称心意,少不得又起小性子。”
话虽是这么说,可阖宫侍候的人,谁又听不出来那话里话外是眼前人满心满眼的宠溺。
何姑姑听着失笑回道,“您这话奴婢听着可得替小殿下喊冤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是了,长安耍小脾气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可在荣宸心里,她的小长安,还是那个喜欢闯祸,还要四处哭着鼻子告状,时不时就要耍小机灵折腾宫人的安安。
荣宸步子不停往外走,“行了,也就你总惯着她。”
何姑姑笑了笑,没有反驳,却也没有再接话,若非眼前的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着,她又哪里来的胆子凡事依着小殿下。
只是还未走出内殿,便闻一尖细声音入耳唱道,“陛下到!”
荣宸眉间微皱了皱,此时她恰巧出了内殿,与自外殿阔步行来的那人撞了个正着。
来人身长约八尺,姿貌魁伟。
这便是大翌如今的九五之尊,慕氏皇朝第十八位掌权者,圣英帝慕尚煌。
这位今岁也不过双十又二的年轻君主已执掌这样一个庞大帝国三年有余,并使之越发繁盛。
自以雷霆手段登基称帝以来,圣英帝提拔寒门所出英才,大力牵制打压各大世家,分化相权至六部。
如今的帝国朝堂,寒门贵子与老派世家两相抗衡,私下里便是互看不顺眼。
明面上则更是热闹得很,每日两派互参的奏本子雪片儿似的送入乾清宫。
虽是对此十分乐见其成,然圣英帝也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