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室,包括我们四人大概有十个人,有一排按摩椅,章媛舅舅在闭着眼睛享受着。
我正想坐下好好休息,岳母打来电话再次嘱咐:“香火不能熄灭,走的时候要说,爸带你回家了……”
听着电话我就心酸,回家本是个幸福的事,不带笑脸回去,而是以一堆白骨回去面对所有亲人的悲伤表情。
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本以为能眯一会,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的画面闪过。烈火焚烧**的画面,道听途说而来的认识,焚化炉的火是汽油烧出来的。
火能毁灭一切,又能让一切重生。
黄剑回来,面带笑容,买到了鞭炮。
再坐一会,喝水。大概五十分钟过去,工作人员过来告知已经好了。
走过去,另外一家人已经在捡尸骨。我们在右边,我让章瑞打开袋子,准备把骨灰盒拿出来。
工作人员道:“不急,不在这弄,待会跟着我。”
章瑞表情僵硬,看着眼前的白骨,所有的**毛发消失,随身的物品变成灰烬。
工作人员准备了盘子,戴上手套,熟练的拣出尸骨,从头到脚,分开存放,他把尸骨身份信息牌拿起来,让我们看清楚,确认信息。
我看见灰烬里那枚硬币,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拿。推车载着几盘尸骨,走进尽头的一个房间。
工作人员从章瑞手里接过骨灰盒,打开铺上红布,放了几个檀木元宝,先放腿脚部分的骨头,身体,然后是头部,头骨很容易辨认。
骨灰盒尺寸算是大了,装到后面,需要轻轻往下按压才装完。最后再放剩余的檀木元宝,上盖,另一张红布包裹盒子。章瑞接过骨灰盒,记住我说的,抱稳后说了一句:
“爸,我带你回家去。”
我从大伯手里接过一支点着的香,递给章瑞,然后撑开伞帮章瑞打起。
另外三人提着其他物品,跟随在我和章瑞背后,大家嘴里轻轻叫喊我岳父的名字,每个人有自己的称呼,姐夫、弟弟、父亲、叔叔,回家了。
安静夜晚,显得凄凉。
进入车里,四个车窗开着一点,方便空气流通,不然香火燃烧的烟气很刺鼻,刺眼。黄剑先开车,我们坐在后座,章瑞抱着骨灰盒坐在中间,我和大伯坐在左右两边,我拿着香,需要用的物品提前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点鞭炮在我这边,纸钱放在大伯那边,他负责撒。
我给了黄剑目的地,照着导航走,下山的路走到尽头,右转直接上绕城高速,先在加油站加满油,加油的时候,没开车窗,加油站避免明火,心里默念着别出事。
直接拿了现金给黄剑,快速离开加油站。上了出城的高速,我开始打盹,章瑞一言不发。右边的伯伯嘴里时不时念叨,带你回家之类的话语。舅舅和黄剑在前面聊天,聊些开车的话题。
大伯道:“章瑞啊,你爸呢,在几兄弟里面,他是最要强的,脾气很火,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他也是最讲义气的,有一说一,说到做到,一点都不浮夸。”
“确实,我姐夫的确火气挺大,但心挺好是真的好。”舅舅道。
我打了个盹,岳母打来电话,问我们到的位置。
没有车的路段,章媛大伯抽几张纸钱撒出车窗,告知:“大为啊,回家啦,跟着我们回家。”
我拿出烟,发给大伯和舅舅,自己点了一支。手里拿着香,香灰掉到手上很烫,刚刚打盹就是被这个烫醒的。
“妈她们到哪了姐夫?”章瑞问。
“跑我们前面了,但速度很慢。她们就一个人开,你章萍姐开。两个姑姑要是能开就不愁了。”
“唉,章萍啊,够辛苦。自己带着孩子。这么点年纪,再成个家也不是难事呀。现在只有男的光棍找不到对象。她就没再谈么?甄阳你了解情况不?”大伯问。
我顾忌黄剑在,不想刺激到他。笑笑后道:“情况知道一些,她平时也忙,估计有什么事可能会跟章媛说多一点,我上班太忙,偶尔遇到吃个饭,也就只能聊聊家里的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小黄跟你,你们是在一个医院科室里面工作吗?”舅舅问。
“不是的,我在中医院呢,跟甄阳是同学,又是要好的朋友,跟兄弟一样。”黄剑道。
“好朋友就是这样了,关键时候能力挺而出,互相不嫌弃不放弃,跟兄弟一样。”舅舅道,开了一罐功能饮料,递给黄剑。
十公里后到达服务区,计划停车上卫生间,换驾驶员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