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也不废话了,就算死,也要先等等救了露离,弄清楚真相再死。
她一旦下定了决心,便是千刀万剐还是油煎火烧都挡不住她。
她完全放任自己,从内心爆发出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她把自己当成了不回头的箭头,将隔在她和露离之间的空气流波都冲开。
几乎是眨眼间,她从露离的背后抱住了他。
“露离,醒醒!”
她急切地叫道。
祭留看到她奋不顾身奔向另一个男人后彻底疯了,血脉之间川流不息的柱星螅开始疯狂地繁殖,“忘川,我的话是猎辰的军令,你还要违抗?”
忘川已然完全听不进他说什么了,她最关心的就是眼前人的安危。
这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似乎露离的生命与她紧紧牵连在一起,不单单是恐惧担忧,还有更深的不可言说的情愫在滋长。
忽然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和露离在一起的许多瞬间。
那么多的第一次,都是他给予她的。
第一次有人问她谁欺负过她,第一次有人看到她身上的疤痕红了眼眶,第一次有人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第一次有人陪伴她这么久…
“忘川,你该杀了他!”祭留凝蓄出的忌羁,正对着她的后背心,语气更是冷到了冰点。
她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忌羁的冷光,她突然不怕了,不怕违抗命令,不怕祭留会把她流放,让她再也不能回到久流。
只要露离别死,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云锣声不止,冰棺里的女人七窍源源不断地流着血,不再继续咒骂,而是十分诡异地笑起来。
阴森可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冰蛾蛊内。
露离虽被她抱住了,但仍是没有清醒过来,继续麻木不仁地朝着冰棺暗暗用力飘。
忘川不放弃地抱着他,并不能阻止他,连同自己都被牵拉着飘向冰棺。
若水和笙息则受露离心智影响,也木讷地一左一右跟在两旁。
忘川越用力,露离想要睁开她的欲望就越强烈,而她身上的痒痛感也就越明显,久而久之她的力量慢慢地被消耗。
冰棺里的女人就像是一块巨型磁铁,不断吸引着露离,而她若是不放手的话,势必会和露离一起掉进里面。
忌羁就在她的背后,眨眼的功夫可能就会让她穿个窟窿。
祭留知道她从不怕死,何况离子剑根本也杀不死她,因此他用忌羁威胁不了她。
“忘川,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祭留将忌羁推得更近了些。
忘川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回头,仍是原封不动地回答:“我要救他。”
“愚蠢至极!”祭留挥手隔空将忌羁拉起,调转了方向,在露离的前方对准了他。
与此同时,云锣的声音改变了曲调,像是特意配合祭留似的。
冰棺内的女人也不笑了,改成了低声的哭泣。
露离全身颤了几下,忽然若水无限撑开,将他们两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而笙息咻地一下,被露离握在手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忘川都来不及反应。
露离已经与她面对面,将笙息的刀柄交到她手上,握着她的手对着自己的胸口直接刺了进去。
“你…”忘川大惊失色地看着他。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一脸轻松自在的笑,紧接着嘴角有血漾出来。
他微微低头,看到笙息露在外边的一截刀刃染上了银血,熠熠生辉。
他翘了下嘴角,顺势握着她的手将笙息拔了出来。
“哥哥的命给你了。”他仍是云淡风轻地笑着。
若水不断地旋转着,将空气流波拧成了一股巨大的旋涡,恰好将他们两人一并吸进了旋涡后的冰棺之中。
他们掉进去的时候,忘川明显地感觉到有一扇看不见的门以极快地速度打开又合上了。
若水和笙息跟着涡流也掉了进去。
冰棺里万籁俱寂,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煞是好闻。
可甫一闻到香气,她浑身的痒痛感便像是被催化了一样,更加强烈了。
不过她没时间理会别的,连忙伸手捂住他胸前渗血的伤口,十分着急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醒了?又为什么要刺自己一刀?”
露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了笑,可他一笑,胸前渗血更多。
忘川皱眉凶道:“还笑!”
露离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不管不顾的,笑得更开心了。
忘川被他奇奇怪怪的行为弄得有些疑神疑鬼,以为他被什么操纵了,就像空空一样。
于是戒备地看向他,问道:“你是谁?”
露离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好妹妹,哥哥没疯,而且我一直都醒着,演戏而已。你怎么样,身上的伤还疼吗?”
忘川仍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由于一吸入冰棺内的香气便浑身痒痛加剧,她故意屏住了呼吸,现下被他这么一弹,忘了自己还在闭气,刚一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
浑身的骨头都要被咳嗽震得碎了。
露离看她表情痛苦,连忙按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心疼道:“你身上有冰翅上的凌霜毒,这冰棺里又全是凌霜,肯定疼的不得了。”
忘川如果还剩下一点劲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把他的爪子从她腰上拿开,因为他搂的地方实在是又痒又疼,比她刚才咳嗽的后遗症还严重。
不过她剩下的只有一口气,只能轻声说道:“你…把手拿开。”
她说话时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搁在以前,露离还会忌惮她几分,可现在他就像是脱缰的野马,随便蹦跶。
他还以为她是害羞,不但没松开,还故意搂紧了些,眼神瞟向外边的祭留,酸溜溜地说道:“还怕他?我偏不松开。”
忘川想咬死他的心都有了,无奈续命的那口气直够动嘴皮子的,而且她完全没意会到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索性疼就疼吧,反正也死不了。
“你说演戏是什么意思?”
露离见她根本没看祭留,顿时又心情愉悦了,自顾捂着伤口还搂着她,两不耽误,“我一直清醒,只是做个样子给外面的人看。”说着他忽然挑了下眉,表情十分欠揍,“你对我的一片真心,我可是都听见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