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已褪去七八月的酷暑感,秋叶泛黄渐渐脱落,埋进树根下。
夜幕之下,月色如水。
云寒坐在屋檐下托腮沉思,枫灵拿着一件白色绣花披风走出来给云寒披上。
“小姐,夜里凉,进屋吧。”枫灵说道。
云寒又坐了一会儿缓缓起身回屋。
远处屋顶上慵懒的红衣男子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家小云儿在思念某人啊……”
次日。
秋风阵阵,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茶叶的芬芳湮没在桂花的香气中。
云寒看着争相开放的桂花,眼中满是忧郁。
“出去转转吧。”云寒轻声说道。
她带着枫灵走到太师府前院,前厅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寒回眸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前厅,似是和云季交谈着什么。
云寒临时改变了出门的计划,躲在前厅旁仔细听着屋内的的对话。
秋阳高照,薄云轻浮。
前厅内,云季神情严肃,大掌扶着雕花镂空太师椅:“无论从前如何,请你不要去打扰寒儿。”
端木岩坐在左下方,轻叩桌面,面带笑容:“我自认为未曾打扰寒儿,她是玉书的孩子,我自会好生待她。”
“咱们这辈的恩怨不要再牵扯下一代了,可以吗?”云季说道。
端木岩不屑的笑道:“当初你为何不想想今日,为何不为你的孩子考虑?”
“半辈子都过去了,你又何必执着?”云季怒声问道。
端木岩怒声道:“我又何必执着?呵,云季,你记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你。”语罢,便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云寒看着端木岩离去的身影,思绪万千……
她不知,父亲和端木岩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知,端木岩为何要这样对待父亲。那个离去的身影和曾经在茶楼相见的人是一个人吗?为何端木岩对她和对父亲的态度相差如此大呢?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太师府让云寒变得陌生起来,这一切又是否和花氏有关……
几日后,云寒再一次收到洛翰熙的书信:
天涯地角有穷时
只有相思无尽处
云寒嘴角上扬,走到书桌前,将洛翰熙的书信同上一封书信放在一处。
她提笔之后却不知该如何落笔。
庭院中的桂花气息飘香四溢,一缕香气从窗外飘进,云寒看着明黄的桂花,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秋高气爽,硕果累累。
太师府的果树上结满果子,结实的果实压弯枝丫,垂落下来。
假山边的小溪中,浮着的黄叶顺着溪流而下……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云寒坐在烛火下,卷曲的睫毛将眼中的思绪遮掩起来,白皙的手指轻叩桌面。
她微微抬起眼眸,看向窗外,庭院寂静,夜色如墨。
云寒拿着披风匆匆走了出去……
雪寒苑偏院,破屋中烛火闪烁,云寒走向前还未推门便听见屋内的声音。
“求你放过我和云柠。”这是花氏的声音。
轻叩桌面的清脆声从屋内传来。
“这声音,极其熟悉……”云寒腹诽道。
“你既做不好我交代你的事情,我又何必留下你。”男子声音低沉道。
“这十几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又何必……”花氏哭诉道。
男子并无怜悯:“就算我不杀你,将来……”
屋外的云寒陡然捂住嘴巴,发出唏嘘声。
屋内的男子看向门口:“谁在外面?”
夜风凛凛。
偏院一抹红影掠过。
七府
“小云儿胆子倒是大呀。”七月讥笑道。
云寒给了七月一记白眼:“这些时日,我略微查到一点线索,本来想去问问花氏的。”
“若不是我及时出现,恐怕你现在就落到那个男人的手里咯。”七月坐在窗台上,转着长箫。
云寒看向七月,月色洒在七月妖艳的面庞上,眼边的泪痣愈加妩媚。
“刚刚,谢谢你。”云寒别扭的说道。
七月挥了挥手:“别,别谢我,谁让我贱呢,答应洛翰熙照顾你。”
七月看向天空,嘴角扬起,今夜的月色出奇的好。
晨曦微露,微风掠过。
云寒晨起后便听见枫灵禀报:“偏院的花氏,没了。”
云寒闻声,瞳孔骤然放大,原以为那男子只是随口说说,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饭后,云寒走到花氏的偏院,看着花氏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胸口的鲜血早已凝固。
花氏双目大睁,一只手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云柠知道了吗?”云寒低声问道。
“已经派人去通知柠小姐了。”枫灵说道。
二人正说着,院里便响起一阵哭嚎声:“姨娘,姨娘……”
云柠哭着扑过来,抱着花氏一顿痛哭。
云寒立在一旁,微微红了眼眶。
从前一心想要花氏的命,如今花氏已去,却令她如此难过。
许久,云柠恶狠狠的看着云寒,食指指向云寒怒骂道:“云寒,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了娘亲。”
“娘亲?”云寒嘴角上挑看着云柠,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孩童时期,我痛失娘亲的时候,你们在哪了?”
“我没有娘亲之后又过得如何?”
“我娘亲又是被谁迫害?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吗?”云寒的三连问,语气渐渐强势起来。
云柠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若不是你,我和娘亲还其乐融融的生活在花柳苑,都是你打破我们的美好。”
“你也不看看你住的是谁的地盘,岂能容你撒野。”云寒质问道。
云寒上前俯身,钳住云柠的面颊:“从今日起,我会告诉你,什么是寄人篱下。”
语罢云寒拂袖而去……
枫灵留在这里安排人手将花氏草草埋葬。
湖面映起一轮水月,江边响起蛙叫声。
“小姐,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枫灵随着云寒坐在屋檐下。
云寒看着远处的夜空,还留在花氏离去的情境中难以回神:“说吧。”
“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想问个清楚,结果人没了。”云寒说道。
枫灵看着眼前的云寒,心痛至极,自从洛翰熙出征之后,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云寒开心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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