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
六角雪花从空中徐徐飘落。
月墨川的发梢在风中飞扬,红漆凉亭内的炭火呲呲作响。
云寒垂眸不语,她曾相信洛翰熙不会选妃,相信洛翰熙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她确实对洛翰熙过于自信。
云寒抬起眼眸看向远处,银装素裹的冬季像极了东阳国的景色,可即便再像这里也不是她的故土。
这样的景色她看了六年,东阳国的景色,她想念了六年,再深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推移。
“川哥哥,时间真的会淡化一切吗?”
月墨川不语。
云寒曾离开的那些年,他对她的感情丝毫没有因时间而淡化,他对她的思念永远都在心底的最深处。
良久。
月墨川薄唇轻启:“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他将云寒打横抱起正准备离去时,林非说道:“王上,还有一事。”
“讲。”
“有探子来报,端木岩准备带领周边小国攻打雪域。”
月墨川闻言勾起唇角:“不自量力!”
云寒看向月墨川:“端木岩怎么知道雪域的?”
月墨川轻笑一声抱着云寒离去。
墨阳宫
云寒倚靠在金丝软塌上看向窗外的雪景。
细雪簌簌,寒风吹拂。
庭院的古树上早已堆满积雪,慕慕陪着添添正在院子里玩耍。
慕慕见添添正蹲在古树下画着什么,他捏好一个小雪球朝着古树的枝丫砸去,堆积在古树上的冬雪扑簌簌飘落。
皑皑雪幕,一个身穿红色烫金袄裙的小女孩娇滴滴的说道:“二哥哥,你怎么总是欺负我。”
“小公主需要这样的天女散花。”
云寒看着庭院的场景不经意间勾起唇角,曾经她和洛翰熙在徐州时也是如此,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感情竟一点点的淡化。
月墨川看了眼云寒,他的卿卿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乱想,真不知道洛翰熙到底哪里好了,她怎么就忘不掉呢?
“研磨。”
云寒并未听见月墨川的声音,月墨川的声音微微提高:“过来研磨。”
云寒猛然回过神:“川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跟我说话。”
“我声音小了你听不见。”
云寒讪讪。
“川哥哥,雪域的事情你怎么想?”
月墨川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想。”
云寒闻言垂眸不语。
月墨川见云寒并未言语,他挑眉看向云寒:“卿卿有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端木岩无非是觊觎雪域的兵力,可是他能不能攻下雪域都是一回事呢。”
月墨川的大掌覆盖在云寒的手背上:“什么也不用想,这件事情和我们没关系。”
云寒不满的嘟起嘴:“是和川哥哥没关系。”
月墨川莞尔,他当然知道云寒的意思。
“雪域是你的外祖母家,你也不用太担心,东阳国为四国之首,这样的事情该是洛翰熙要考虑的。”
东阳,西玉,南辰,北凉这四国一开始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这四国谁为首,日后的大事都要听从为首之国的,同样,若是发生了特别大的事,四国之首理应冲锋陷阵。
另一边,东阳国
冰奕也接到了端木岩的消息,他一收到消息便连忙告知洛翰熙。
洛翰熙闻言后放下手中的奏折,他眯了眯丹凤眼呢喃:“端木岩!”
“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去点兵,活捉端木岩!”
他终于等到了端木岩的消息,可是随之而来的确是端木岩要攻打雪域,雪域可是云寒的外祖母家,即使他的寒寒不在身边,他也要保住雪域,活捉端木岩。
他要带着端木岩去接他的寒寒,他要告诉她,他不是不想她,他只是不想她再次陷入争斗中,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
墙角的盘龙香炉中燃着甘松香,香炉上方烟雾如带,清冽的香味蔓延在整个承乾殿。
洛翰熙负手立于窗边,寝殿外大雪飞舞,整个皇宫一夜间变成了银色,往日的辉煌在落雪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寒风吹拂。
六角雪花伴随着寒风飘进寝殿。
洛翰熙看着雪景出了神,雕花窗扇大开,他也丝毫感受不到冬季的寒冷,直到几片鹅毛飞雪拍打在他的眼眸时,他才回过神。
他看着飘落一地的飞雪低声呢喃:“寒寒,等我!”
数日后。
端木岩带着南蛮军队朝着雪域的方向走去,上官芙蓉趁沙鹿不在时她找到端木岩:“你确定你能找到雪域的路吗?”
“若是你诓骗了沙鹿,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端木岩闻言一点也不惊慌,他看向上官芙蓉勾起唇角,不疾不徐的说的道:“我不会有好下场,你觉得你会吗?”
“当初可是夫人劝说的沙鹿,我可什么都没有干。”
上官芙蓉咬牙看向端木岩:“你真卑鄙。”
“我从来都不是君子。”端木岩目视前方,此时的景象跟他印象中的雪域很像,但是这终究不是雪域。
“上官小姐难道就不想报仇?你难道就不恨东阳国?”
上官芙蓉垂眸:“本小姐的事情,与你无关!”
“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说有没有关系?”
上官芙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端木岩,端木岩狭长的眸子令人犯怵,他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她,就连在沙鹿面前谏言都是他的计划之中的。
“你根本不是为了南蛮能安稳永世吧。”
端木岩闻言不语,但他也不担心。
“你在利用我,也在利用沙鹿,你只想用南蛮的兵力去达到你的目的。”
“你想利用南蛮的军队攻打雪域继而得到雪域的兵力,再用雪域的兵力去攻打东阳国。”
“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想过天下太平,你永远都是不择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端木岩倒是小瞧了上官芙蓉的脑子了,她所分析的正是他这些年所计划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会不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上官小姐看的正是透彻。”
上官芙蓉看向端木岩:“端木岩,你不怕吗?”
端木岩目视前方眯了眯眸子,从雪玉书离去之时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这些年他只身流窜在世间,从来没有哪里能让他有家的感觉,他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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