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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逸风头戴皇冠,身穿龙袍,威风凛凛的高坐在龙椅之上,狭长而迷人的丹凤眼傲然看向一干臣子。
太监李德高亢开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卿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毕竟,昨天夜里的事情太过于惊愕,以至于众人不知如何言语,又担心上头怪罪下来……见状,凌逸风挑了挑俊眉,似笑非笑的说,“看来众爱卿是没有事情要启奏了!很好!朕倒是有件事情要跟众爱卿说一句。”
众卿心中顿生疑虑,不知这帝皇究竟是何心思?
“众卿所知,去年夏季旱灾,冬季又雪灾,整年收成不好!朝廷拨下饷银购买了大批的粮食和棉被用来安抚百姓。”凌逸风玩味而慵懒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入殿中的每个人的耳边,“眼看着春耕要来了,国库却很是吃紧。朕昨夜里琢磨着,不如众爱卿捐赠一些银两出来,暂时的缓解缓解一下国库压力!”
众人一听,纷纷变了脸色,怎么都没有料到要说的是这么一件事情。
凌逸风余光瞥了下脸色不好的众人,扬起一抹更灿烂的笑容,“众爱卿且放心,朕一定会广发通告,告知全国百姓众爱卿的善举,让他们明白你们一直都是心系百姓。至于捐赠的这个金额,众爱卿自己心里掂量掂量。这若是比那烟花女子的秉烛夜谈还要来的少的话,那朕的心里可就不痛快了。”
这话说的有谐音呢,众人听了以后都是内伤至极,纷纷后悔,昨晚为何要那么积极呢?
可惜后悔已经没有用,只能够硬着头疼补上去。想起白花花的银子要充公,众人的心那都是肉疼的紧呢。
“退朝吧!”任性的凌汉帝大手一挥,一点也不负责任的直接转身走人,丝毫不管旁人的死活了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偏偏众人还要下跪热烈欢呼送人。
一身官服,气质儒雅的安如钧,伸出有些发抖的右手,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心中对于那个任性的主子,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竟然是寻了个这样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敛财,敛的还是自己下属的银子……真是太腹黑,太狡诈了!
恰时,议论声彼起彼伏,却都是郁闷至极。
“这可如何是好啊?昨天夜里真不该去的……”
“是啊,谁知道皇上会出现?”
“皇上这是存心的吧,知道我们看到了……”
“武将军,别说了!隔墙有耳。”
安如钧闻言,轻声一笑,余光瞥了众人或愁云惨雾,或懊悔不已的各种纠结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方的走人。
“丞相,这可如何是好?”
萧天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阴沉着一张脸庞,锐利的扫向众人,冷声道,“皇上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如果你们不想要自己的乌纱帽的话,那就别交吧。”丢下这么一句话,萧天河衣袖一甩,大步往殿门口走去。
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出宫,而是绕过长长的道路,走在通往后宫内苑的路上。
初春的清晨,清新宁静,暖暖的阳光洒向斑驳的树叶上,折射在青玉石道上,小鸟的鸣叫声清脆传来,很是悦耳动听。
精致而大气的花园内,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很是美丽。
春风一吹,浓浓的花香味扑面而至,令人忘却烦忧,忘却疲倦,心旷神怡。
碧绿的湖水面,波光粼粼,金色的小鱼儿欢畅的游来游去,嘴角一张一合,冒出点点泡沫,在阳光的照耀下,美的令人沉醉。两旁的垂柳,倒影在湖水中,羞涩的垂下额头,婀娜多姿。
片刻功夫,人便到了福寿殿的殿门外,机灵的太监连忙去传话,很快的便听到了答复。
萧天河大步跨入殿内,走向里头,双手抱拳,道,“参见太后。”
四年的时间,并没有在萧太后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依旧是容光散发,依旧是雍容华贵。
萧太后懒散的倚靠在软榻之上,精细的眼眸带有几分考量,“起来吧,今儿个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萧天河于一旁坐下,随即道,“太后,微臣有事情禀告。”
“你是想说,昨儿个夜里,皇上跟那个红遍四方的名伶的事情吧。”
“太后英明。”萧天河一愣,随即道。
萧太后手一挥,有些头疼,“这件事情哀家刚知道不久,由他去吧!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等他玩腻了,也就收心了!”
“太后,这次恐怕不一样?”
“为何?”
“昨儿个夜里,微臣也在那里,见到了那传说中的殷素素。”
“然后呢?”
“令人错愕的是,她拥有一张与前皇后一模一样的脸庞。”
萧太后脸色微微一变,寒光四射,语气冰冷,“你说什么?她当真跟前皇后长得一模一样?”
“千真万确!乃微臣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皇上当场就与温玉堂争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将人给掳走。”
砰的一声巨响,萧太后的右手狠狠一拍,倏然弹跳而起,“荒唐!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嫌自己的形象还不够放荡吗?”
刹那间,宫殿内的温度陷入冰霜状态,所有宫女太监都绷紧了神经,害怕的垂下眼眸,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些年,对于他所干出来的事情,萧太后一直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没有过多干涉。
如今倒是越发的放肆,不知收敛,真是太过分了。
“太后息怒!”萧天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萧太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火,“您可要保重凤体,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依臣所见,皇上想来是将那个殷素素当成了前皇后,才会一时冲动。”
萧太后怒气难平,蹙眉的看着自家哥哥,“那你当时可有看清,她究竟只是长得像而已,还是根本就是……”
“这个微臣无法判断!不过微臣且看她的年龄,只有十六的模样。”
“十六岁?”萧太后咬住这个字数,随即说,“当年她死的时候是二十岁,如今也有二十四了!再怎么样,也不会逆生长吧!更何况,当年她葬身于火海当中,又怎么还会活着?”
这么一想着,刚才还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不少。
“太后,那要不要去调查一下她的底线?”
“去吧,将她的底线全数调查清楚,哀家倒要看看,她究竟是谁?”
“微臣明白了。”萧天河领悟于心,“微臣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查清楚。”
……
御书房
精致而美观的房间内,四面墙上皆悬挂着名师字画,一排排书架整理的摆放在一角,上面搁置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厚重而大气的紫檀木书桌上,文房四宝,镇纸一样都不少。
一袭龙袍的凌逸风正慵懒的半躺在椅子上,一双修长的双腿放浪却不突兀的放置在书桌上,悠然自得的把玩着手中的指尖。
倾世容颜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魅力。
旁边的白青如实的禀告着自己调查来的消息,“根本调查的结果来看,殷素素是云国之人,自幼无父无母,从小就被青楼老鸨所收养,一直到那老鸨过世以后,凭借自己的努力,开始在青楼崭露头角。这些年也一直是四处奔波。”
凌逸风凤眼未抬,维持着同样动作,没有半点意外之色,说,“找人核实过了?”
白青点头,“已经得到证实了,的确是如此。不过,属下觉得整件事情都透露着古怪之气,您还是小心为上。”
“怎么?你是在担心,区区一个女子就能够将朕拿下吗?”
“属下不敢。”
凌逸风放下双脚,站了起来,迎面对着阳光,没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也没人察觉。
半响,他悠悠的开口,“听上去似乎很合理,只是太过于完美,反而是最大的破绽。”
白青顿时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背影,难道主子的意思是……“传令下去,让人都撤了吧!”
“是,属下遵命!”纵然这个答案有些意外,白青却是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因为他明白,英明如他家主子,心中必然有着自己的考量与打算。
凌逸风又问,“安如钧来了没有?”
“来了,已经到了外头。”而且已经等待了好一会了。
“让他进来。”
白青打开房门,对着恰好回头的安如钧道,“主子让你进去。”
安如钧不敢怠慢,头戴乌纱,身着官服,态度谦卑的很,“微臣参见皇上。”
凌逸风已然坐在了座位上,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千两拿来了?”
安如钧身子一抖,双脚一软,差一点就要摔倒了。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苦涩一笑,“皇上,莫拿下官开玩笑了。下官哪里有银两啊?”
“是吗?”凌逸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底隐藏着几分狡诈之意,“你昨天不是很有银子的吗?”
“皇上,那是无奈之举。”
“既然如此,那就格外开恩,减一半吧,上缴一千两就行了。”
安如钧苦笑至极,苦水都往心里流啊。
一千两也够多了,他哪里有这么多啊,能不能直接装晕?
倏然间,凌逸风正色道,“下月便是三年一届的科举考试,对此你有何看法?”
安如钧笔直的站在旁侧,神色认真的说,“微臣认为,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对我们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将人牢牢的控制在我们这边,那么我们就能够扩张版图。”
凌逸风却说,“你会这么想,萧天河那边也会这么想。”
安如钧默然,这样的情况还真的出现。
先不提科举一事,一直都是礼部在处理!礼部的楚胡是丞相的人,就说老谋深算如丞相,又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既可以敛财,又可以拉拢门生的好机会呢?
主子登基纵然已有六年,但是地位并不是那么稳固。
然则,却因为萧天河和苏清将军两方各自牵制,皇权才得以平衡。
若是这一次的科举之中能够找到可塑造之才,那么主子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情。
凌逸风的眼底掠过一丝寒光,稍纵即逝,“这件事情朕考虑过了,明日朕在朝堂之上提及,到时候你就自己主动一点上来请缨吧。”
“微臣遵命。”这件事情就算皇上不提,安如钧也会主动去争取的。
凌逸风又道,“这件事情办好了,银两不用上缴了。若是没办好,你就回家准备筹钱吧。”
安如钧一听,非常无语,哭笑不得。
这明摆摆的就是威胁加逼迫啊,仰天长叹一声,主子太任性,下属太无奈。
白青扫了安如钧那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冰冷的吐出两个字,“节哀!”
安如钧脚步一滑,差点就要摔倒了。
次日。
早朝时,还未等凌逸风自己开口,礼部侍郎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凌逸风顺手推舟,吩咐礼部着手去准备。安如钧自然而然的请了旨,要一同参与其中。
凌逸风趁着众人皆是错愕,反应不过来时,当场就批准了,硬生生的把礼部侍郎的话给堵在了嗓子口。
当日朝廷发布皇榜,公布这一届科举考试的具体时间,以及要考核的内容与规则。另外,皇榜中并没有对于报名条件有太多的限制,只是有能力者,有实力者皆可以参与报名,并且有机会步入朝堂之上。
皇榜一出,满城都是纷纷扰扰,着实很是热闹。
集市上,一辆用火红色绸缎布置而成,四角挂着铃铛的马车缓缓驶过来。
一只干净的小手掀开车窗,漂亮的眼眸洒了异常热闹的那个地方,旁边的婢女则小心的说,“姑娘,那是这一次科举考试的通告。”
“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了。”殷素素喃喃自语一声,感叹时光飞逝,眼底似乎是想起什么,多了一些复杂的情况。
“是啊。”婢女点头,“接下来京城又要热闹一阵了。”
殷素素没有说话,最后看了那里一眼,复而把手放下,“走吧,去潇湘苑。”
抵达潇湘苑,屋里的老鸨早已经出门来迎接,“素素姑娘,您来了。”
殷素素嗯了一声,精细的眼眸横生妩媚,一手一足间无不散发着浓浓的成熟气息,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人呢?”
老鸨忙道,“都在里头的大厅候着姑娘呢,姑娘里面请。”
殷素素踩着莲步,婀娜多姿的走着,一袭火红色的衣衫,即使在如此明亮而美好的白日,依旧那么显眼,令人无法忽视。
走向大厅,一眼看过去,倒是闪到了眼睛。
端详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六个姑娘,或可爱,或冰冷,或温婉,或火辣,或奔放,或清纯,衣裳也是各有各的不同。
不过,长得都还算不错,至少适合在青楼生存。
“你们几个还不快给素素姑娘请安。”
“素素姑娘万福。”众人作行礼状,各有千秋之色。
殷素素找了个舒服的座位,慵懒的靠着,微微垂下眼眸,把玩着手上刚涂抹上的红色丹蔻,“免了,你们几个先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使出来瞧一瞧。”
今儿个她来潇湘苑,目的是为了专业的培训眼前的这六个女子,试图让她们成为更加出色,更加特别的青楼女子。
“你们谁先来?”
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均带有几分迟疑,最终最先走出来的一位长相绝美,气质却极其冷冰的年轻女子,一身白衣撑起她姣好的身姿,带有几分孤傲而冷冽的错觉。
殷素素不过是看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数,“那就开始吧。”
她表演的是一段舞蹈,说实话,她的舞姿的确是不错。舞毕,女子的气息已然有些喘息,站在一旁等候点评。
然而,殷素素却是不按理出牌,她说,“先退下看着吧。”
女子纵然有些惊讶,却什么都没有说。
有了第一个,就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六个完毕以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整个大厅,安静异常,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喘息声。
明明还是白天,却给人一种黑夜的错觉。
殷素素起了身,大步向前,对着第一个出场的女子点评,“你的舞姿不错,不过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冷漠,眼神太高傲,以至于给人一种不屑一顾的错觉。”
白衣女子很是错愕,似乎是在疑问,她真的有这样吗?
“你要记得,客人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过来享受,放松,若是看到你这样一副孤傲的模样,想来很煞风景。所以改变姿态,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还有……”
解决了所有人的问题,又给了相应的建议后,殷素素便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往苑外走去。
老鸨在后面跟随着。
马车到了跟前,殷素素顿住脚步,回眸勾魂一笑,“五日后,我会过来一趟验收成果,你在旁边监督监督。”
“明白明白,姑娘慢走,不送!”老鸨乐呵呵的答应着。
目送着她上了马车,等待马车离开以后,方才入了潇湘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