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顺想挣脱那抓他的人,可那家伙就是不撒手。撕扯一会功夫,两人各不相让,都出了汗。洪顺说:“有事说事,光抓着我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松开手,吃棵烟。有啥事咱谈啥事。即便松开手,我也不跑。我能不要我的推土机了么。”那人听他讲的在理,就把手松开。两个人坐在推土机前抽烟。洪顺趁抽烟的空给李二打了电话,把发生的事向他作了汇报。
李二叫把电话给那抓他的人,李二问他:“你是个人还是集体行为?”那人说是村上指示他来的。李二问他村上领导电话他不说,李二估计他是本地小地痞,这事叫他撞见,想发点小财,讹外地人一下,弄俩钱花花。他要洪顺给他一百块钱。他嫌少,洪顺把自己的钱包交给他看,钱包里还有八十块钱,并说自己是司机,推土机是集体的。这八十块钱,自已还得吃饭住店。那家伙见实在讹不出更多钱来,就把钱包里七十块整钱拿出来,装进自己口袋。这功夫两个人打着手电,从村庄方向过来。那人慌忙离开。打手电的两个人自我介绍,是村里负责高速公路工程的村委干部。他俩围着推土机看了一遍,又仔细问了些工程队的事,洪顺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那两人询问洪顺:“你是自已看车呀,还是村上找人给你看车?自已看车不付费,受点罪。若是村上找人给看,一夜要三十块钱看车费。”洪顺怕丢了油和工具。提出铺盖就在推土机上,自己看车放心。村里的两位干部见此,也不勉强他,告诉他,要他转告施工队的头头,明天八点到村里报道。洪顺点头答应下来。
推土机翻车以及晚上遇到的事,洪顺都用电话报告给老于。老于觉着李二没亲自到场处理,显的不够热情。他连夜叫醒庞大,如此这般面授相宜,还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叫他当面交给李二。庞大做梦也没想到被重用,因此一宿没睡。天明坐上第一班去泰安的公共汽车,下午三点多便到达李二所驻那户儿家。他拿出老于的信交于李二。神气活现站在李二面前,两手拤腰,昻头挺胸,俨然一副宫里钦差大人的派头。李二接住庞大递来的那封书信。上面是这样写着:庞大代表庄里管理推土机。李二看完纸条,再看看庞大那得意洋洋的熊样。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把纸条折叠好。装进贴身衣袋里。还把装有纸条的小口袋系好钮扣。以防纸条掉落或丢失。
李二领着厐大,找到洪顺,把老于的纸条给他看过。洪顺当时眉头紧皱,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庞大掺和此事。可老于是村主任,推土机是庄上集体财产。村主任完全有权力处置它归谁管。尽管心里不乐意。表面上洪顺还是表示听庞大的话,服从庞大指挥。李二掂量再三,还是让黄技术起草了一份租车合同。一式两份,上面明确标明:用车每小时三十元,油是李二提供。至于庞大洪顺的生活,由他们自理,不在李二的施工人员之列。租车费是一月一结。洪顺把合同在电话里给老于念了三遍。老于批了准,指示庞大在乙方代表后面签了字,还按上手印。合同签完之后,李二握住庞大的手跟他说:“打现在起,咱弟兄俩,平起平坐。你代表庄里,行使你的权力,望双方合作愉快。”
庞大听李二说自己跟他平起平坐,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
李二对洪顺说;”你把今上午咱去跟驻地村庄领导接头的具体情况,向你的领导报告一下,特别是推土机处理意见。我和黄技术出去有点事,天黑之前,你俩租好住处,搬出去另起炉灶,别和俺俩掺和了。”
晚上原定请客的事没有变,在一家路边小饭店里,村上领导按时到场,李二和黄技术早早恭候在饭店门口,双方热烈握手,寒喧几句客套话之后,按照当地风俗排好座位,分宾主依次入座。李二请村领导点菜,初次见面人家不肯,李二也不知当地点菜有何讲究。为求稳妥,他把饭店女老板叫来,跟她说:“我们初来乍到,不知贵地风俗习惯,点菜上菜规矩也不懂,麻烦你给我们规划一下,每人按三十块钱标准上吧,有一条必须遵守,那就是必须符合当地待客风俗,慢待了客人,由你负责。”
老板娘见李二如此客气,心中高兴,便按本地风俗,杀一只大公鸡炖熟,用大铁盆盛好,端上桌来。还特意把那鸡头高高放置在显眼位置,不偏不倚朝向村领导。李二看出来,本地风俗所在就是那鸡头,这是关键所在。
酒杯端起,双方各自作了自我介绍,村里那两位干部,年轻的叫李伟民,年长者姓赵,是副书记,李伟民是支部成员兼调解主任,当过兵,性情直爽,办事喜欢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吃饭期间,提到推土机的问题,李二拿出老于给他的那张纸条给赵书记看。赵书记说:“看来你这位表叔,对你租用庄上推土机不放心呵,这样也好,变成租赁关糸,对双方都有好处,各负其责,他安全首先不用操心,吃住也不用管,到跟前,他干多少活,给他多少钱就完了,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伟民说:“咱俩都姓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出来干点小工程实在不易,村上这边,有我和赵书记给你兜底,保你万事太平。地方上事不少,有人捣乱,扰乱工程进展,俺俩决不答应。碰上事给我俩打电话,要不就去村委找俺俩,我们会出面解决,秉公处理。”
李二很是感谢二位,一再给二位领导敬酒。黄技术在酒席上不说话,只是点头,别人跟他喝酒他就喝,别人不提议他就不喝。也不吃鸡,只是从厨房要了一个大红鲜辣椒,喝一口酒,啃一口辣椒。这伙计睥气有点怪。
赵书记用筷子夹起那鸡头,要给李二往面前的碗里放。李二赶忙起身,双手抱拳,连连推让,赵书记见让不下去,也不好自己往自己碗里放,只好把鸡头按原样摆放在盆子里。这功夫,庞大和洪顺也找到这里,见李二和黄技术在与朋友喝酒,没等请他,他便己自厚着脸皮,主动搬把椅子坐在黄技术旁边,还招呼服务员给他加两付碗筷。
赵书记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很反感。对他们不礼貌行为挺生气。李二忙做介绍:“这是我们庄上派来管理推土机的庞老板,另一位是我们于主任连襟,也是推土机手,洪顺洪老板。”他转身把庞大拉起来:“这两位是我们工程队驻地领导,赵书记和李主任,快给两位领导敬酒。”
庞大也不主动上前跟人家握手问好,只是点点头,嘴里说:“知道了。”随即一屁股坐下,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端起茶杯开始喝茶.他这不凉不热的态度,把李二气的够呛,守着赵书记和李主任,也不好当面发火,只得很尬尴的干笑一声,端起赵书记的酒杯,递到赵书记手中,李伟民自己端起自己的酒杯,三个人碰了一下,喝了下去,这才打破方才因庞大不知好歹造成的冷清局面。
李伟民重新站起,把方才赵书记放下的鸡头用筷子夹起,要给李二往碗里放李二哪里肯依,坚决不要,他提议把鸡头给赵书记吃.赵书记还在笑着半推半就之际,不料庞大伸过手来,拿了鸡头,也不往自已碗圼放,而是一张大嘴,把鸡头扔进嘴里大咀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几个人顿时惊呆了,
李伟民立即把手中酒杯往地上使劲一摔,双手抱拳,冲李二一晃,愤愤的高声叫道:”李老板,后会有期!”拉了赵书记,转身离席,往门外走出去,路过庞大身旁时,还重重哼了一声.不管李二怎样哀声挽留,赵李二人头也不回,气冲冲的走出门去,连头都不回,扬长而去.。
赵书记和李主任走后,李二训斥庞大:你一辈子没吃过鸡头呀,这下倒好,刚建立点关糸,叫你扒拉的一点没剩不说,还不好再去找人家,你死猪心眼,没看见那鸡头朝着赵书记李主任他俩么?”
庞大惹了祸不但不承认,还振振有词:“老子天生爱吃鸡头,谁管的着?”
李二指着庞大骂道:“你这个老舅子。除了天生爰吃鸡头,还爱吃屎吧?”
事情办砸锅,庞大不但不检讨,反而变本加利和李二对着干。赵书记和李主任走了以后,桌上坐着的黄拔术无心再吃。同李二一起出了饭店,往村庄里头走去。有了窟隆就得补,两人边走边琢磨,采取点什么措施补救一下因庞犬无礼选成的伤痕。李主任和赵书记从李二他们饭桌上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另一处建造桥函的工地去查看,被工地负责人拉去另一家路边小饭店喝酒。待到夜深他二人回到家中,各人家属均告知二人,淄博来的李老板亲自送来两箱好酒。赵书记问他老婆:“除了酒,他还说些啥?”家中女人摇摇头。
饭店老板娘见庞犬吃的满嘴流油,不用筷子而直接用手抓,实在没点吃相,也不搭理他,等他吃完,用人家桌布擦了手往外走,便上前拦住他,叫他结账,庞大一楞,随后说:“不是李二请客么?”
老板娘说:“你吃的鸡头你结账。”
庞大不肯掏钱,挣着身子往外走,被迎面归来饭店老板一巴掌搧进屋里。洪顺见势不妙,赶快脱下鞋来,从鞋垫底下拿出二百块钱递给老板娘,这才替庞大解了围。两人走出饭店老远,还听见老板在骂:“想吃白食,老子劈了你!”
工程进展很顺利,公路局工程科长把李二租用那些机械设备如数给运输到工地。黄技术多次到甲方联系,甲方的施工部娄部长率领技术部门几个技术员在李二的工地上待了两天,抄平划线,研究最佳施工方案,定好标高,交侍好施工安全要求。黄技术堤出的施工方案得到工程部认可。当然,李二作了大量均公关工作,除了吃饭,还约娄剖长到泰安歌厅去唱过两回歌。正式开工那天。技黄术把两串红鞭炮挂在小松挖掘机的铲尖上,举向高处,啪啪的响声震耳欲聋,轰天雷在空中炸响,工地上四面插满彩旗,安全牌警示牌插在施工地段跟前。随着娄部长一声令下,挖掘机开始挖土装车,十几辆工程车一字摆开,一个装满开走,另一辆立马跟过来。整个运土车辆头尾相接,循环装运土方。夜间也不停歇。每台车最少两个司机,一个干白天,一个干黑夜。谁也不落后,拉土是按车计帐,多拉一车就多挣一车工钱。洪顺不愧是开推土机的老手,他驾着推土机,看着干的不快,可效率不低,一趟推过去,放下铲拖回来,基本上就平整个差不多。连久经工程的黄技术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庞大更是兴奋,窜前跑后给洪顺提水提油送饭。整个工地热火朝天,一派红红火火的繁忙景象。好景不长,开工不到十天,工地上便空无一人,所有机械设备都趴在工地上一动不动。问题还是出在庞大身上。
原来,s省一家修函洞的工程队与李二的工地紧挨着,他挖函洞弄出来的土石方也要用推土机推平,他们找到庞大,一盒烟一顿酒把庞大说的动了心。李二使用推土机是一小时三十块钱,s省那队伍一小时出到四十块钱,李二这边是一月一结账,s省那边是一天一结账。庞大为了弄现钱,就给老于打了报告,天花乱坠,把s省队伍修函洞说成是土方队伍,价格高不说,一天一结账还能长期租用。老于见钱眼开,更重要的是他不愿看到李二做大做强,在这种阴暗心理促使下,他作出背信弃义之事,同意庞大把推土机租给s省队用使。撕毁合同,在事先没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突然发难,把推土机强开出李二的工地。工地上因为没了推土机,运过来的土一堆一堆散落在几百米的地面上。只一夜便把所有工作面全部铺满。黄技术告诉李二,刚挖出来的鲜土,水分刚好符合换填石灰土对水分的要求。若不赶快推平压实保住水分,任由春风吹日头晒,大土块失去水分变的梆梆硬,任何震动碾都治不了它,将来的结果肯定是密度不够,工程验收不合珞,要挖运出去重来,这批弄好的石灰土过了钙化期全部报废,不光瞎上这些拌进去的石灰,连土也要换新的、、、、、“
李二还没听完,头上便已急出了汗。他顾不上尊严,跑到s省工程队的地上,对着庞大说:“庞大,不,庞大爷,庞亲爹,救救急,救救急呀。人家给你四十块钱一个钟头,我给你伍拾行不行?“他越是哀求,庞大越是端架子,说他不能做主,得请示于主任。于主任回电话:庄里老大远派车出来就为赚钱,谁家现钱,并且价格合适,就给谁家干。工地上的事,他托付庞大全全管理,离的远,他不好插手等等。明明就是纵容庞大,绞杀李二在萌芽之中,叫李二的工程胎死腹中。”
事与愿违,李二的苦苦哀求没有换来庞大同情。庞大反倒认为,这回治裁李二正是时候。看你往后还敢小看我庞大不?不弄死你,你不知道庞大爷的利害!越叫亲爹越不行,有权不使过期作废。他从洪顺嘴里得知,李二租的挖堀机,一天是误工费两千,加上运输车,一天得赔人家伍千多块,停工己经两天,他已赔给机械队一万多,庞大心里那个爽啊,谢天谢地,李二总算裁了跟头,况且是栽在我庞大手上。这几年积攒的恶气,几年来的无名仇恨,可得报啦,出了这口恶气。庞大还不算完,他死活不给李二推土机用,他要叫李二难看到底,彻底垮台而后快。
黄技术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李二,两人坐到一个背风土坎下面,他掏出烟盒,给李二点上一根烟,告诉李二:“老板,沉住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方为男子汉大丈夫。”他用手遥指远处泰山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要学泰山那样,沉稳处变不惊,不能一遇事就自己乱了方寸。应变之策只有静下心来才能想出。我提议,你给老靳打个电话,响一声你就挂断,叫地抽空在方便时候给你打回来,求他调动甲方大型推土机来救救急。据我打听得知,甲方推土机不忙,光干白天,不干晚上,你可从给司机个人开点奖金,叫补助也行。另外,你若同意,我立马打电话回我老家l省省,从那调来一台与甲方一般大的大型推土机,可能价格贵点,要伍十块钱一个小时。可话说回来,价格高,干话也是多。总用小时数比这小型推土机要少。总算施工成本,两相基本差不多。你考虑一下,我这方案可行不可行。”
李二使劲一跺脚,急乎乎的说:“往l省快打电话,现在就打。快点把推土机弄上来,价格按你说的办。另外,调车费我下中给你,告诉他们汇过去也行,等他来了你再给他也行。告诉对方。钱在你手里,他就会放心前来。我这就给老靳打电话,请他帮忙渡过眼前这一关。”
庞大这两天精神头特别足。从前他总是睡到太阳老高才起来,这两天李二不是因为没有推土机而停工了么,他每天早晨,都是早早起来,牙不刷,脸不洗,先跑到李二工地上看那些一堆一堆的土,那停工的工地,简直成了他最大的享受。,成了他的战利品,他一到那儿,看见那些汽车挖掘机趴在那儿不动弹,就想笑,心里那个舒坦,比三伏天啃个凉梨还通快。这天早晨,他照例喜滋滋的跑到李二工地上看热闹,惊的他目瞪口呆,不仅工地上车来车往干的更欢,工地上竞停着两台大型推土机,一台正在开着离开工地,另一台正在往工地上开,崭新的,铲头很宽,与甲方那大型推土机一模一样。这情景,使庞大很失落,李二坐在离他不远处和黄技术比划着说话,像在讨论施工方案。庞大看见李二朝他这边瞅了一眼,跟不认识他一样,把头转回去依然和黄技术说话,庞大讨个没趣,耷拉着脑袋,回他租住的酒店吃早饭。从那以后,他那股精气神荡然无存,天天去和s省工程队老板喝酒,有时也把那老板约到租住的小酒店里来,差不多每晚必喝,每喝必醉。时间一久,就和那s省老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更有甚者,那s省老板还给他介绍了南边路边店的当红女贩务员,叫小荷花。断不了来陪庞大吃喝,其间还在庞大房间宿过夜。转眼一个多月过去。饭店老板娘已有好几天不见s省老板来找庞大,也不见晚上庞大出去喝酒。除此以外,还有个反常现象,那就是光见庞大在店里吃饭,不见他交钱。过去那开推土机的洪顺,白黑都是在工地上,整天抹的神头鬼脸,这两天与从前大不同,不光按点回来吃饭,还洗的白脖子净脸,穿的衣裳干干净净,叫服务员一打听才闹明白,s省工程队干完工程挪到西边工地上去了,推土机没话干,在工地一个旮旯里放着,洪顺天天看车哩。老板娘又从旁的施工队得知,庞大原先干活的那家s省工程队,去了西边是去了x省,这个西边可够远的!
老板娘看出苗头不对,于是她给庞大出一个好主意,叫洪顺把推土机挪到她的后院里来,省下洪顺夜夜去看车。庞大不知外头人心险恶,还以为老板娘替他着想哩,也不往坏处想,吩咐洪顺把推土机开进他租住的后院来。
洪顺无事可干,就主动到李二工地上帮忙,他是个闲不住的好人,在工地上,他帮黄技术扯米尺,量深浅,还帮着粉石灰,筛灰。有时也帮着开拉石灰的小拖拉机。李二本来就挺喜欢洪顺,见他这么勤快,不计报酬来帮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吩咐黄技术在考勤簿上写上他的名字,如数给他记工,发工资时一分不少发到他手上。
饭店老板见厐大把推土机开进他后院,立马变了嘴脸,逼着庞大交清饭费。庞大手里没钱,便使出在家的一贯泼皮无赖伎俩:耍赖。这招在家乡好使,大伙不看僧面看佛面,大都放他一马。这回是在异乡,他这一招不灵。他点了牛肉,土公鸡两道好菜,叫小荷花过来,两人有说有笑吃喝完毕,吆喝一声“记账”,拉了小荷花,两人又要到后面宿舍玩乐,被老板一把抓住,劈手给他两个耳光,庞大捂着脸叫骂,被老板一脚踹倒在地,狠狠揍了一顿,直打的庞大哭爹叫娘,在地上滚来滚去,眼泪鼻涕,还有汗水掺和一起,糊的圆脑袋上到处都是。说实话,庞大打小还没这么实实在在被人打过。打到最后,他实在受刑不过,翻身跪在地上,向饭店老板磕头求饶。饭店老板把他拽起来又揍过一遍,见他是真的被打的服了气。遂把他推到吧台跟前,老板娘把过去庞大签字的那些饭费单子、住宿费、还有嫖宿小荷花娱乐费,整理拢合成一本,用计算器加在一块,总共九千多块钱。老板娘让庞大打下一张一万元的欠条,上面注明用院内的推土机作抵押。手续办完,庞大摁了手印签上字,还有家庭地址,身份记证号码等等,全部在欠条上写清楚。
庞大被老板一脚踢出门外。他站在车来车往公路边上,走投无路,实在无处可去,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身无分文,最后,只得哭着去工地上找洪顺。有人看不明白,庞大不是每天収现钱么?怎么会落的如此狼狈?开头十天,他是收现钱不假,除了收钱之外,他管不住自已的嘴,从小好吃好喝的毛病害了他。原来,每天晚上结账之后,他都赖在人家办公室不走,缠着s省老板请客,不几天功夫,s省老板摸透了他的底细。在酒桌上跟他扯皮。故意把推土机租赁费往后拖,今天拖明天,明天推后天,他去催讨,s省老板就用酒灌他,实在推脱不开,就叫小荷花出来挡驾。庞大没出过远门。不知世道险恶,半斤白酒下肚,小荷花往怀里一搂,顿时飘飘似仙人一般,不光找不着北,连自个姓啥都忘的一干二净。到笫十一天开始,收现钱的买卖变成了打欠条。一个月很快过去,庞大手里白条越来越多。头十天收的现钱越花越少。由于欠他租赁费挺多,欠账的成了大爷,收账的变成孙子。先前是s省老板请庞大喝酒,后来变成庞大为了讨钱而宴请s省老板。起先是s省老板把小荷花往庞大怀里送。后来变成庞大出钱,买着小荷花往s省老板怀里送。就这样,庞大也没讨到一分钱。直到有一天早晨,庞大拿着白条去讨租赁费,四处找人不见,s省老板人去屋空。庞大方才明白自已上了当。那家房东接过庞大条子观看,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证明条,庞大推土机工作十五小时,每小时四十元,共计人民币六百元正,落款:庞德环,下一行:九八年四月十日。房东看完庞大所有欠条,都是这么写的,知他是个棒槌二百五,典型半吊子。便不再理他,把他推出门外。
在工地上,李二远看庞大滚了一身泥土,哭着走来,他转身进了身后的临时工棚里,避而不见庞大。庞大找不着李二,就跟在洪顺身后不散伙,洪顺吃饭他跟着去吃,洪顺回临时租住处睡觉,他也不顾脸皮躺在洪顺铺上。和洪顺在一块住的还有去年砌护坡时那几个跟着李二干的外地人。其中带头人是个老光棍,叫石天庆。除了干活卖力之外,唯一爱好就是好酒。为了这口酒他一辈子没娶媳妇。庞大和他凑一块,正好半斤八两。臭味相投,一下工两人就凑到一块,搬个小塑料桶口对口喝那买来的散装酒。几天下来,庞大光吃石天庆的,喝石天庆的。喝醉了还嫌人家酒孬。骂石天庆不是东西。
两人由此争吵起来,庞大脱下裤子转过身去拿腚对着石天庆。石天庆没防备他这一手,嘴巴整巧碰在庞大屁眼上。臭哄哄的弄了一嘴臭气。他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把刚灌满热水的暖水瓶照着庞大那裸露的屁股猛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