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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是大清的皇上,怎能受人挟持。”玄烨勃然大怒,圆弓瞄准蒙面男子的喉咙。
岚音从未见过如此硬朗霸气的玄烨,面带微笑,心怀敬仰的望向那明黄之色,今日如若这般死去,也是干干净净,少去来日之苦。
玄烨刻意避开岚音投来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害怕望去一眼,便心痛万分,再难支撑,克制,恨不得用自己去换回岚音。
玄烨望向昏死的太子,那苍白柔弱的眉宇好似故人,玄烨的脸色更加寒似冰霜。其实当自己接到消息,赶来之时,心中极度害怕,此生爱恋的女子和国之储君都是自己的命脉,面对强敌要挟,必要救出岚儿和太子,只能坚持强硬的态度,绝对不能丝毫妥协,否则会更糟。
岚音深情相望下,却无功而返,深知皇上的坚守不易,便收回淡淡的目光,低垂着头,故作满脸哀怨之色。
佟佳皇贵妃与宜妃隐在暗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紧盯着皇上拉满的圆弓和抵在岚音脖颈处的匕首,恨不得立即上前,结束岚音的性命。
“好。”蒙面男子仰天长啸,“早知晓满人无情,看来果真如此,贼皇更是众人的表率。”蒙面男子低头看向岚音,“既然皇上对你如此薄情寡义,亦不要你,今后你便跟着我,做我的女人,太子今后给我做儿子。”
“放肆。”玄烨紧绷剑翎,一瞬即发,鹰雕的眼神中满是锋利之色。
蒙面男子冷笑的双眸对视玄烨,手中的匕首用力了几分划下去。
岚音白皙的脖颈间,流下滚烫的鲜血,粘稠的血珠滴滴滚动在白色的狐裘之上。玄烨心如刀割,圆弓颤动几分。
这一刻寂静无声,只听到寒风在耳边吹过,岚音带着恬静的微笑,清怡的容颜上绽放凄美,闭上双眸。
“主子。”落霜瞪圆双眼大喊道。
只听清脆的落地声打破沉寂和僵持。
“让他们走。”玄烨神色凝重,手中的弓箭跌落在地。
佟佳皇贵妃和宜妃的眼底尽是失望之色,不甘的怒火冲荡在胸间。
蒙面男子本已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想到局面发生逆转,对着岚音低沉道,“原来贼皇还是个风流坯子,舍不得娘娘去送死。”
岚音毫不理会,怒气的瞪着蒙面男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蒙面男子狂笑,“我等当然是想为天下百姓除去贼皇。”
岚音凛然的讲道,“你们放了太子,我随你们离去,太子只是个孩子,挟持幼儿,怎能是侠义之士所能为之?”
玄烨望向风淡云轻的岚音,寒风吹乱三千青丝,松软洁白的白狐裘上殷红点点,更显出岚音仟妍的娇容,深明大义的话语震撼着自己的心灵。
八旗亲兵更是敬佩的目光投向岚音。
蒙面男子眯起双眸,“太子为一国储君,形如帝王,我要拿太子祭旗,放了娘娘,或许未尝不可。”
岚音扫向狡猾的蒙面男子,“满口为天下百姓,不过是钓名沽誉,为个人的生死罢了。”
“娘娘好一张伶牙俐齿,省些力气,送我等一程吧。”蒙面男子凝眉厉语,盯向皇上。
“朕今日放你们走,待到安全之地,务必将良贵人和太子毫发无损的给朕送回来,否则,便是掘地三尺、搜山检海也定不会轻饶你们这些流寇。”玄烨指向蒙面男子,手指间的翠玉扳指泛着寒光杀气。
蒙面男子微微颤动,众人看来定是被皇上的威严气势压倒,岚音却觉得另有蹊跷,因为她好似恍惚的觉得蒙面男子手中的匕首松了几分。
只听蒙面男子对着同伙儿兄弟道,“走。”
满身黑衣的一行人等,带着太子,威逼着岚音,在八旗亲兵让开的阵营中,翻身上马,奋力驰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贼皇,今日便宜了你,今后若是有机会,定会为嘉定和扬州的死去万千百姓报仇血恨。”蒙面男子留下纷纷扬扬的话语,驾马扬尘而去。
玄烨重重的甩着龙袍衣袖,抽出箭筒中的利箭,掰断两截。“今日之辱不报,形如此箭。”
八旗亲兵身披重甲跪落在地,“属下愿为皇上分忧排难,誓死效忠皇上。”喊声震耳欲聋。
“主子。”
“太子。”
落霜和崔公公大声疾呼,悲伤痛苦的跪在玄烨面前。
“求皇上救出主子。”
“求皇上救出太子。”
“放心,皇上定会救出太子和良贵人的。”玄烨身边的梁公公细声安慰道。
“宫中急报,宫中急报。”一传令官疾呼而至。
佟佳皇贵妃和宜妃心头一紧,这才走几日,难道紫禁城中出了什么乱子,如此严重?
玄烨匆匆撕下封印,草草看过后,面色更添愤怒懊恼,“整日都没有事情做吗?还是嫌弃朕的事情少?”
“贵妃娘娘还在等着皇上的旨意。”传令官胆战心惊的应答。
“滚,不知轻重的奴才。”玄烨更为恼火。
佟佳皇贵妃微笑的走上前来,“宫中何事这般紧急,都令温妹妹派出八百里加急,还是让臣妾解决吧。”
玄烨不耐烦的将信函交与佟佳皇贵妃,“皇贵妃办理吧。”又转向八旗亲兵,“护卫营首领,驻关统领随朕速去议事。”
“是,微臣遵命。”干练内敛的声音纷纷回应。
宜妃狐疑的盯着佟佳皇贵妃手中的密函,递给传令官一记眼色,转身离去。
八旗亲兵和守关的士兵组成密集的编队,整夜守在皇城行宫内,时刻保护着众人的安全。
回到东侧殿的佟佳皇贵妃盯着紫禁城中紧急送来的信函之后,眼神柔和,脸上失望之气尽褪,“真是天助本宫。”
宫女玉镯将信函慢慢收好,“娘娘,这贵妃娘娘真是稚嫩,这等小事,竟能如此劳烦皇上,不知娘娘想如何处置?”
佟佳皇贵妃微笑道,“德妃不顾太医的劝慰,而一味想生下皇子,企图用多名皇子在后宫中博得一席之地,与本宫抗争,本宫便遂了她的心意。”
玉镯献媚道,“娘娘所言极是,德妃娘娘性子本来便倔强,昔日在承乾宫做宫女时,便是有名的一条道儿而跑到黑的人,娘娘怎能劝得动。再则太医们都已经把利害关系讲绝了,若是再不落胎,恐是连性命都要搭进去,德妃娘娘真是越来越愚笨。”
“本宫可没有那闲工夫和贱人玩儿,明日你给贱人回封信,大意讲明情况,无须太过尖锐规劝,就一切随她的性子去吧。”佟佳皇贵妃郑重的吩咐玉镯。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将娘娘的好意表述清楚,再细细检查后,转给德妃娘娘。”玉镯玲珑应道。
“好,今夜真是喜事不断啊,若如这些贱人都那般省心的死去,看来都不用本宫出手了。”佟佳皇贵妃感慨而言。
“这是老天示警。”玉镯眼底显露杀气,“依主子看,今日的流寇是什么人?”
“截走太子和后宫妃嫔任何一桩,都足矣诛灭九族,五马分尸,来人却心不慌乱,还口出狂言,定是冲着皇上来的,太子和良贵人恐怕是做了替死鬼。”佟佳皇贵妃蹙眉沉思,“此人必定效忠汉姓前朝,是反清复明的乱党贼子。”
“如此讲来太子和良贵人若遭遇不测,也是为皇上而死,死得其所,不枉费皇上的疼爱和盛宠啊。”玉镯抿着红唇,偷笑的低声道。
“今日皇上对良贵人的情谊,人尽皆知,一日不除良贵人,本宫的心愿便难达成,待日后八阿哥长大成人后,定是心腹大患。”佟佳皇贵妃重重的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讲道,
“娘娘无须担忧,无根无派的平庸皇子,即使生出三头六臂又能如何?也就是个闲散的贝勒爷。”玉镯安慰的应道。
“但愿如此吧,这良贵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还真是小看不得。”佟佳皇贵妃眯着凤眸,回想起岚音大义凛然的一幕。
“娘娘放心,良贵人身边都是不入流之人,成不了什么大事。”玉镯柔声安慰,细细拨弄金烛台上烛芯。
佟佳皇贵妃忽而想起旧事,挑眉追问道,“上次敏嫔讲良贵人身边那个林太医的寻人之事,有何眉目?”
玉镯摇着头,“国舅爷还未传来半分消息,待过几日,奴婢再去问问。”
东侧殿内主仆两人推心置腹,谈论着宫中秘闻,而主殿内,玄烨与都统大臣们正在商讨营救太子和岚音彻夜未眠。
“启禀皇上,流寇一路北行,奔着宁远州方向去了。”探子回报。
“太子和良贵人如何?”玄烨焦急的问道。
“属下无能,不得而知。”探子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些流寇在关外好似有人接应。”
守关都统拱手道,“皇上,这里山林众多,野兽饥寒交迫,又正值隆冬时节,如若流寇被逼急,将太子和良贵人遗落在山里,恐是不妙啊。”
“派人去搜,不能放过一丝机会,一日内必要将太子和良贵人救回。”玄烨紧闭双眸,心乱如麻。
二更送上。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取自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文天祥被元军杀害,本文引申,在汉人眼中,满族亦与当年蒙古一般,占据中原。“汗青”指历史典籍。古时未有纸的发明前,要记录军国大事,只能刻写在竹简之上;但必须先用火把竹简中的水分蒸发出来,这样才方便刻写,并可防虫蛀;后人据此引申,把记载历史的典籍统称为“汗青”宁远州为山海关内的兴城。三更在十二点和十三点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