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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的侧殿内,宫人们跪落满地,一片嘤嘤的哭泣。
郭贵人发鬓凌乱的扑在小阿哥冰冷的身上,“额娘在这里,额娘回来了。”短短一瞬间,一个幼小的性命凋零远去,岚音心中充满负罪的痛楚。
“到底怎么回事,小阿哥的身子不是已经调理好了吗?怎么会突然如此?”宜妃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毕竟同族,同是翊坤宫的皇子,失去一位皇子,日后便失去一份倚仗。
“宜姐姐腹中还有皇子,莫要动气。”岚音红着双眸,深情的安慰道,此时的自己已经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不敢去看小阿哥毫无气息的苍白小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佟佳皇贵妃狡黠的问道,
宫女凝烟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道,“乳娘清晨给小阿哥喂过奶后,小阿哥还好好的,可是过了二个时辰,乳娘再来时,发现小阿哥便已经喘息微弱。”
“将乳娘带过来。”宜妃赤红着双眸,狠狠道。
“娘娘息怒啊。”乳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女子,体态丰盈,哭啼啼的跪在地上。
岚音的心顿了几分,莫非这是木公公的暗人?
“贱婢,为何要谋害小阿哥?”宜妃气愤的指着乳娘,头上的绢花明艳照人。
“奴婢没有啊,奴婢清晨给小阿哥喂奶时,贵人和宫女凝烟都在。”乳娘委屈的哭泣道,“清晨时,九阿哥啼哭不止,九阿哥的乳娘去御膳房取补汤还未回来,含翠便将奴婢唤去,给九阿哥喂了几口奶,九阿哥才不哭的,奴婢紧接着便转回给小阿哥喂奶了。”
“那九阿哥?”宜妃焦急的唤道,
翊坤宫的掌事宫女含翠会意的回答,“娘娘放心,九阿哥睡得正甜,一切安好,清晨时分九阿哥啼哭不止,喉咙都哭哑了,奴婢心疼,确实是唤了乳娘前来。”
宜妃稍稍放下心来,心中却盘算着要给九阿哥换位乳娘。
岚音疑惑的问着李太医,“小阿哥到底为何早殇?”
“小阿哥身子羸弱,生来便有哮喘之征兆,这医书上记载,小儿若有哮喘,遇天雨而发者,遇寒冷而发,发则连绵不已,发过如常,有时复发,此为宿疾,不可除也。如今春暖花开,冷热交替,小阿哥定是因此早殇而亡。”李太医饱读医书,细细禀明前因后果。
林太医随声复议,声音嘶哑,好似沾染了风寒热症。
郭贵人瘫坐在地,泣不成声,不肯松手,连连摇头,“不,不会的。”神情悲痛不堪。
宜妃痛心疾首,也没有法子,皆是天命。
佟佳皇贵妃径直站立,威严道,“本宫亦经历过丧子之痛,郭妹妹还是要节哀顺变,不要总哭哭啼啼的,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宫中最忌讳哭声,郭妹妹日后养好身子,定会再为皇上生下皇子的。”
岚音低垂着头,感受着所有的悲伤之气,是啊,在场的每个人都经历过滑胎丧子之痛,这便是紫禁城,荣耀和权势的背后都是踩着无数的性命。
“皇上如今不在宫中,后宫接连出事,所有宫人都要谨小慎微,从即日起,大小事宜,一律共同商议。”佟佳皇贵妃瞄着低落的惠妃和幸灾乐祸的荣妃和僖嫔,挑衅的讲道。
太皇太后着三人执掌金印,却将后宫治理得大事接连不断,三人的脸上均无光失色,只能不甘心的应允,惠妃此时更是惦记大阿哥,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后宫之事。
多事的一日终于过去,沉默的嫔妃回到各自的宫中,紫禁城又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之中。
接连几日,平静无言,三位秀女悄悄的入住分好的宫殿,众人皆在等待皇上从江南传来的手谕,倒也相安无事。
长春宫内,岚音挑眉,惊讶的问道,“你没有出手?”
曹嬷嬷淡淡的讲道,“老奴真的没有出手,那日八阿哥一直拖着老奴陪着荡秋千,老奴实在是脱不开身子。”
“那会不是木公公?”岚音试探的问道,毕竟木公公在宫中维持多年。
“不会。”曹嬷嬷笃定的回应,“一则木公公不会擅自行动,怕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二则那药末儿在老奴的簪子里,无人有此物。”
“那便怪了?难道真如李太医所讲,小阿哥是因哮喘窒息而亡?”岚音疑惑,眉头舒展,负罪感减轻些许。
“不管如何,如此结果,主子对花将军也算是有个交代,没想到老天真的开眼了。”落霜欣喜。
“也算是双喜临门。”岚音长出一口浊气。
“是啊,曹嬷嬷,花将军到底是想帮主子,还是想害主子,那选来的刘秀女毒蝎心肠,如若留下宫中,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落霜忿忿不平。
曹嬷嬷语重心长,“花将军世代效忠察哈尔,当然也是效忠主子,主子宅心仁厚,今日虽迈出一步,却仍心有顾忌,想必花将军知晓主子的性子,便送来刘秀女帮主子和八阿哥扫清障碍吧。”
“还请主子能谅解花将军的一片苦心。”曹嬷嬷跪地不起。
“快些起来吧。”岚音知道,曹嬷嬷和木公公追随两代花将军,自然对花将军深信不疑。
“微臣给良贵人请安。”林太医温润的声音传来。
“林太医娶妻后,真是意气风发。”落霜微笑而语。
林太医如玉的脸颊微微躁红,“多谢良贵人的大礼,落霜姑姑谬赞。”
“琢玉是个好女子,你要好好待她。”岚音发自内心的祝福,“金银之物都太过俗气,却是居家必备,你独自一人时,尚且还好,总不能让夫人和孩儿受累吧。”
林太医低沉不语,琢玉的确是个好女子,温婉可人,知书达理,世间少有的性情女子,却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内心愧疚。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岚音知晓林太医的心意,夫妻间举案齐眉,定会夫唱妇随,白头偕老。
“微臣明白。”林太医拱手回应,对待岚音总是以礼相待,无形中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岚音想起在翊坤宫时林太医的嘶哑之音,如今却清润怡人,“你可是染了风寒?”岚音关切的问道。
“微臣正是为此事而来。”林太医压低声音,“翊坤宫的小阿哥是被皇贵妃派人害死的。”
“什么?”岚音惊讶万分,皇贵妃今日才走出承乾宫,原来是在暗地里害人。
“到底怎么回事?”曹嬷嬷万般不解的望向林太医。
林太医徐徐的讲道,“小阿哥的确是有哮喘病症,但并不致命,平日里太医会让乳母服用一些祛痰之药,化成乳汁喂与小阿哥,微臣在那乳娘身上闻到浓郁的藜芦香气,想必这才是小阿哥毙命的罪魁祸首?”
“藜芦?那李太医为何如此讲?”岚音追问。
“李太医为承乾宫的人,如今已经人尽皆知,李太医为人耿直,在后宫中也是无法,才归顺于承乾宫,李太医颇得皇上宠信,今日小阿哥出事,常给小阿哥诊病的太医随驾南巡,李太医便唤微臣一同前往翊坤宫,微臣知晓内有蹊跷,便假装风寒之症。”医者的嗅觉高于寻常人,林太医混迹官场,亦学会了察言观色。
“原来如此。”岚音颌首微笑,林太医果然是谨小细微之人。
“太医的药方是牯岭藜芦种子研磨成粉,或是熬制内服,或者外用吸取,用来驱散小阿哥的积痰,此种子剥去裹在外的硬壳,藜芦的香气早已散去,而今日微臣却闻到浓郁的香气,而此种香气,只有天目藜芦和兴安藜芦才如此浓郁,而这两种均是虎狼之药,小阿哥本是婴儿,只要吸入半个时辰,会缓缓流入五脏六腑,必死无疑。”林太医痛心得无可奈何。
“那宫人们闻不到香气吗?”落霜奇怪,为何自己也未闻到香气?
“那香气只在小阿哥的襁褓之内,清晨之时,宫人都在忙碌,只有乳娘怀抱着小阿哥,喂奶足有半个时辰,小阿哥定会在昏迷中窒息而死。”林太医解释。
岚音深深吸气,“皇贵妃下手干净利落,如此狠毒,难道她要将皇子逐一收拾?”
“皇贵妃无子定是皇上的意思。”林太医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晓?”落霜对于此事最为在意。
“微臣曾经为皇贵妃把过一次脉络,胎息平稳,并无异样,微臣也查阅过李太医撰写的公文,发现竟然与之不符。”林太医坚定的讲道,“李太医不可能同时效力后宫中的两位主子,唯一能让李太医听从的只有皇上。
皇贵妃自从滑胎后,多年无子,听闻佟佳氏的国舅爷从江南买回保胎生子的药方,经多年的调理,才会意外有孕,而皇上却不知晓此事,否则皇上怎能让皇贵妃有孕在身?”林太医转眸低沉,“咱们的皇上是真正的天子,江山社稷永远摆在第一位,皇上才是掌控整个紫禁城、整个天下的人。”
岚音想起种种过去云烟,无论多么深情炙热,情深似海,皇上最终都会放手而去,而自己却沉沦不醒,原来两人之间的爱恋天壤之别,自己的心很小,满满的装着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满腔热血。而他的心却很大,装着万里江山,祖宗基业,千军万马,留给自己的却仅仅是一角偏隅。
岚音捂着微痛的心口,怨恨、责怪,最后都化作伤感,记得他曾经在耳边柔声的告知自己:心中只有岚儿一人。
能占据千古帝王的一角偏隅,已经足矣,自己还能求什么?
三更送上。后宫之中,汉军旗的女子绝对不能成为皇后,皇后只能出自蒙八旗和满八旗,乾隆爷的额娘就是汉军旗。所以在清朝,在旗的不一定是满人,也可能是汉人。七夕的晚上看银河,许下美好的心愿,愿单身的妹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风风把好运气分给大家。推荐书冰儿新作,三十六计,计计攻心,一个被逼疯的女人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