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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景致别雅,花丛锦簇,太湖山石嶙峋多姿,后宫的嫔妃莺莺绿绿,柔声婉转,纳凉赏景。
三位秀女今日也随之而来,与东西六宫的嫔妃穿梭在郁郁葱葱之下,环肥燕瘦,美艳动人。
岚音低着头踩着石子路,石子拼成的图案惟妙惟肖,这段石子路可是御花园中的一绝,尤其是欺君犯上的图案,岚音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工匠如此大胆,还是另有隐情?皇上假装看不到?
“身居高位也有不随心之时,无能无力之事比比皆是,时刻要居安思危。”佟佳皇贵妃不经意的讲着。
岚音恍然大悟,原来是因图示警。
“呦,良妹妹的玉足宛如汉家女子的三寸金莲啊。”温僖贵妃挑着高音儿,祖训有言,满家女子不得缠足,缠足者不能选秀入宫,岚音虽未缠足,但天生足短,小巧玲珑,温僖贵妃的讽刺之音,不言而喻。
岚音见众人都不屑的盯着自己坠着红缨的花盆鞋,莞尔一笑,“姐姐们真是取笑臣妾,臣妾如今连走路都不稳呢。”近来各宫乱事不断,自己还是莫要去触动霉头,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美人儿自然有美人儿的道理,咱们只有嫉妒的份儿。”宜妃掩口微笑,刻意的大声附和。
岚音颌首回应,并不再多语,娇态可人。
“郭妹妹如何了?”佟佳皇贵妃手中折着艳丽的红花,径直问道。
“整日啼哭不已,哎,臣妾劝不住啊。”宜妃深深的叹气。
“这又何必,她毕竟还有六公主,还是想开些吧。”佟佳皇贵妃淡淡一语。
“是。”宜妃紧锁柳眉,不知为何,小阿哥早殇后,郭贵人好似变了个人,整日在屋内为小阿哥祈福,更是少分平日的蛮横无理,莫非转了性子?
“皇贵妃,不知那炭毒一事?”岚音想起两名秀女离奇的死因,借机问道。
“抓了几个小太监,却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想必是他们也不知背后受谁指使。”佟佳皇贵妃狠狠道,明明知晓贼人,却难以寻到证据,真是愤怒。
“小太监?”岚音不解,
“便是运炭、分炭的几个人,个个喊冤枉,炭司更是讲,冬日里寒气重,雪重,木炭受了潮气也是难免。”佟佳皇贵妃微笑道,“这样吧,不如良妹妹也一同查查,良妹妹心思敏捷,定会找到些蛛丝马迹。”
“炭司讲的也不无道理,臣妾何德何能,哪里及皇贵妃一分,哪里能应下这么大的差事。”岚音推脱,查来查去,又能如何,早便看透,何必庸人自扰,独自讨苦?
佟佳皇贵妃爽朗的大笑,高傲的仰首踏步,宫女玉镯更是低声道,“还算识相。”
岚音依然安静的尾随其后,沉静不语。
“哈哈。”多日不见的惠妃,笑声不断的从远处传来。
众人驻足不前,疑惑观望。
“呦,姐妹们都在这里呀。”惠妃眉飞色舞。
“何等美事,惠姐姐如此开心,让咱们姐妹也随之乐乐。”温僖贵妃眯着丹凤双眸,拉着长音儿。
“也没什么。”惠妃故弄玄虚,“臣妾刚从慈宁宫回来。”
难道去求太皇太后的恩典为大阿哥推脱?岚音惊讶。
“姐妹们这一问啊,真是不知如何应答。”惠妃一贯浓妆,略显衰老的脸上,扑着厚厚的香粉,却遮挡不住岁月的沧桑。
“还真是大喜事,大阿哥的通房婢女有孕在身,太皇太后高兴的不得了,这可是四世同堂的大喜事,太皇太后的病都好了大半呢。”惠妃满脸喜气洋洋。
岚音心头一紧,怪不得惠妃最近沉寂无声,原来在谋划此事,两名秀女哪里及得过皇长孙的重要,真是着好棋,如今皇上的旨意还未传来,宫中却添了喜事,恐怕远在江南的太子又要寝食难安。
“找太医瞧了过?”神色紧张的僖嫔最先问起。
“瞧过了,二月有余。”惠妃大声的应道,又轻轻拂过双颊,偷拭眼泪,“这真是后人催人老啊,没想到臣妾竟然也当上了祖母,岁月不饶人。”
荣妃眼中冒着嫉妒的怒火,如若当初自己的阿哥未死,那才是皇上的长子,今日怎能轮到她如此猖狂。
“恭喜惠妃娘娘。”宫人们和三位秀女懂得规矩,恭敬的行着宫礼。
佟佳皇贵妃笑意盈盈,“的确是喜事,看来如今大阿哥开牙建府势必而行,这可是头一桩皇子喜事。”
惠妃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撇了眼赫舍里氏的小格格,“那是自然,大阿哥为皇上长子,自然不能丢皇上的颜面,哪里由得无耻小人随意污蔑。”惠妃早已料定,所有的一切都是赫舍里氏的阴谋陷害。
小格格低着头,避过锋芒。岚音从小格格的眼中找不到一丝愤怒。
空中一群群觅食的神鸟,飞往紫禁城最荣耀的地方,飞往紫禁城中所有女子最向往的地方,争夺一生的地方。
日落西山,余辉洒满朱红的城墙,倒影出千姿百态的倩影,凉风习习,倩影渐渐散去,只留下空荡荡的红墙,凄凉无比。
宫中上下都期盼着皇长孙的到来,年少的宫女更是羡慕受孕的通房婢女,后宫中打破了往日的安宁。
一场霜冻以后,秋色更浓,内务府的人卸去了院中的秋千,开始张罗着封粘窗棂。
岚音开始教授八阿哥《百家姓》、《三字经》耳熟能详的古籍,母子之间的感情愈加融洽。
“八阿哥睡熟了吗?”岚音淡淡的问道。
“奴婢将八阿哥抱走。”落霜微笑道,“八阿哥睡得很熟,都流出口水了。”
岚音脸上挂着慈爱的笑意。
“主子如今可是将八阿哥捧上天,如若让旁人知道,八阿哥与主子同床而眠,恐是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落霜挑着银烛台上的烛芯儿。
“寻常百姓人家,哪里有多余的屋子,不都是在一张火炕上同睡吗?母子同眠又如何?还是个奶娃子。”岚音连连摇头,都是帝王家无情无义,从小便斩断了所有的亲情,深陷阴谋诡计,长大后又要去争夺一步之遥的龙椅,哪里有什么手足亲情,父子亲情。
落霜的手顿了一下,烛光摇曳,拉长了映在窗上的身影。
“皇上的谕旨上丝毫未提及两名死去的秀女,反而赏赐了钟粹宫,皇上如何能不辨是非?”落霜百思不得其解。
“大学士伴驾随行,皇上当然明白孰轻孰重。”岚音盯着八阿哥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苦笑不已。皇上的谕旨终于到了,加封赫舍里氏的小格格为平嫔,赐号为平,居咸福宫主位,袁秀女为袁贵人,居承乾宫,赵秀女为赵答应,居储秀宫,其他琐事,一律未提。
“听闻皇上是要赐平嫔娘娘为贵妃娘娘的位份,太子几经请辞,谦恭有加,不求荣耀,皇上甚为欣慰,便定下嫔位,连夸太子懂事。”落霜行走于宫中御膳房、尚衣局等多地,总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如今钟粹宫的势头正旺,谁人能及,便是连伴驾出宫的通姐姐都有孕在身了,太子当然懂得进退张弛。”提起烦心事,岚音愁云满怀。
“那蛮横的僖嫔娘娘搬到了张娘娘所住的侧殿,破怀大骂,连过路的宫人都听着真真儿,平嫔娘娘屋门紧闭,毫不在意。”落霜细细禀告。
“平妹妹贵在一个平字,皇上的赐名总是有深意的。”岚音想起自己的良字,伤心不已。
“承乾宫和储秀宫都抢到了新秀女,皇上过几日便摆驾回宫,主子可是要想些法子,留住皇上的心啊。”落霜也不由得暗自担忧,皇上的心中承载着太多江山社稷,恐是终究有一日忘却主子。
“我瞧着定妹妹这一载,笑容多了几分,愈加动人,身子也强健。”岚音喃喃自语,留住皇上的心谈何容易,只能倚仗权势和外力。
“主子的意思是?”落霜挑眉追问。
“八阿哥一人在长春宫太过孤寂,多个玩伴儿岂不更好。”岚音微笑。
“只是定贵人总是放不开心结,心胸抑郁,对皇上总是冷冷的,如何受孕?”落霜忧虑。
“那咱们便帮着她放下。”岚音凝神片刻,“去着花将军在宫外寻些有趣儿的事情来,此事必成。”
落霜会意的点头,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戏中所讲都是真实的女子血泪。
“这也是为她好,我绝不会让她卷入纷争,帮衬她有个依靠便好,毕竟多个皇子,长春宫便多了分狐假虎威的面子。”岚音和定贵人相处至今,甚为喜爱定贵人淡然的性子。
“主子。”落霜轻轻的唤道,她知道主子此生的静谧愿望已经折断,看着定贵人安于一生也是安慰。
“落霜,这后宫的女子,一辈子都走出不了这牢笼吗?”岚音苦闷的问道。
“主子。”落霜不忍岚音伤心,“定会有办法的,前朝也有太妃太嫔随封王的皇子在宫外居住的先例,哪能一辈子老死宫中。”
岚音惨笑,自己谋求的不便是百年大计吗?随子居住,那便还是困在朱红琉璃之中。
百年大计若不成,岚音更不敢想象,那该是何等惨烈的场面。
落霜见岚音垂泪,劝慰道,“都是遥远之事,谁也琢磨不定,只能看天意。”转而含着笑意,低沉而语,
“倒是眼前之事,主子可是看得透彻?这皇长孙真的能平安出生?”
二更在十二点御花园的石子路最为有名,各色的石子摆出图案,大多规劝后宫嫔妃的故事。康熙帝十二岁大婚,荣妃曾为其生下皇长子,可惜三年后便夭折。文中的大阿哥十二岁,满人太早婚了。汉家女子缠足在清有了登峰造极的发展,因满人入关,强迫汉人留辫子,男子无法,只得遵从,但满人却无法禁止汉家女子缠足,汉人便将缠足作为反抗满人的手段,故而有:男降女不降的说法。后来许多满家贵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