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韭酒他们现在所在,是邻北杀新的家,就在连雪山山底下。
温韭酒披着披风,来到了正用餐的温隍和苓虞身边。
“你们两个,吃饭总是不叫我。”
“你不是正和你的前世爱人聊得挺投入的吗?可以不用吃饭啊。”温隍吃醋了。
温韭酒冷哼一声,拉着偷笑的邻北杀坐了下来。
“干嘛呀,你吃醋都这么吃的吗?凶巴巴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连吃醋都凶巴巴的人呢?”
“哎哟喂我这小心脏!”温隍一急,学着现代专业术语就说了起来,“谁说我吃醋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呀?”
温韭酒惊讶得嘴巴都能塞下两颗茶叶蛋了。
正当苓虞和邻北杀木讷时,温韭酒回过神来,笑嘻嘻的来到温隍的身边,蹂躏着他的头发。
“不错啊,孺子可教也,都有现代人的味道了。”
温隍不理会她,继续装作淡定吃饭,任她蹂躏他的头发。
温韭酒蹂躏完了温隍的头发,回到了邻北杀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发型,挺适合你的。”
苓虞和邻北杀忍着笑意看温隍那头发被温韭酒蹂躏成鸟窝状。
特别看重自己头发的温隍一摸自己的头发,就知道温韭酒是蹂躏成如何模样了。
一微笑,二面瘫,三爆发。
“温韭酒你给我站住!”
疯疯打打的两人跑去了外面打闹,剩下苓虞和邻北杀在房里用饭。
“你还真可以放下阿酒,那可是你的前世。”
“拿得起,放得下,才更好。”邻北杀微微一笑,“我既然爱她,也就能放下,她爱的人是温隍,我又何必苦苦逼迫她爱我,这只会让她更讨厌我,倒不如试着慢慢的放下她,这样我的心也不会饱受折磨。”
“我情愿她和高炀宿皇在一起。”
他了解温隍,他的野心太大了,虽然现在银冰还未到手,倒还能其乐融融的,但是没有人能保证他拿到银冰后,心里装的是天下,还是她?
“我希望他能给阿酒幸福,我们也要相信他。”邻北杀拿起了筷子,“赶紧吃饭吧。”
苓虞只点头笑笑,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了食欲。
温隍和温韭酒坐在屋檐下,看着天空的雪缓慢地飘落下来。
温韭酒伸手,接住了一朵雪花,看着它在她的掌心里融化。
“温隍,我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可以梦到我的前世,后来我反复琢磨,才知道是你给我的这枚玉佩。”温韭酒一边说一边伸手接着雪花的样子,此刻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小姑娘。
“这枚玉佩是上古通灵玉佩,如果你想要知道事情,它就会让你在夜里沉睡,在梦里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温隍也伸手接了一朵雪花,然后莞尔而笑。
“这么神奇啊?”温韭酒张大嘴巴看他,然后又收回接着雪花的手,往温隍身边挪了挪,“那如果我要是想知道你前世爱的人是谁,也要靠它咯?”
温隍貌似有点心虚了。
“你别老问我前世爱的人是谁啦,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种事情,只有天道老人家才会知道。”
温韭酒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我不就随口说说嘛,瞧你那小气的样子,明显就是心虚了。”
温隍哑口无言。
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告诉她,他梦到他前世爱过的人是红炼,要是让这个暴力的女娇娥知道,他被撕成两半还是什么惨状,他都不敢想。
温韭酒见状,也不强迫。
“算了,我就问问而已,如果你前世爱的人是红炼,那也无妨啊,反正那是前世嘛。”
“你真好。”
温韭酒当即揪住他的双耳:“好啊!你的前世真的是红炼!你自己都承认了吧!”
温隍才知道自己被下了套,只好利用花言巧语哄她开心。
“阿酒你轻点,不是说了她是前世嘛,那就别计较了,我今生爱的人可只有你啊。”
温韭酒闷笑两声,揪住他双耳的力度突然加大。
“啊!!!”
“我叫你花言巧语!”
“喂喂喂,你轻点啊!你这是谋杀亲夫啊!啊啊啊啊!”
温隍的尖叫声传遍整个山底,正在吃饭的邻北杀和苓虞表示他们都没听到,继续吃饭。
你们就继续玩吧,饭菜都快没有了。
高炀宿皇站在观望台上,静静的看着雪缓缓飘落。李钦找到他,并没有走过去。他心里有点怕,雪路崩塌,是他们所为,他一心想要拿回图腾,才出此下策,没想到,他们三人都不见了踪影。
高炀宿皇察觉到了李钦的存在。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回圣上,属下……”李钦心里一直怕,可终究要讲出来,若是不讲,以后圣上知道,恐怕要他死无全尸,“属下知错。”
高炀宿皇对跪下的李钦,感到莫名其妙。
“你这是作甚?”
“连雪山雪路崩塌,公主……公主她……”
果然高炀宿皇拉下了脸看着他:“继续说。”
“公主、鎏南王和南阳王均跌落山底,属下找了许久都不见踪迹。”
高炀宿皇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李钦不能埋怨,只能承受。
“请圣上责罚。”
“若是她没事,你的性命尚还可以留下,可若她有事,当心我要了你的命!”高炀宿皇正在气头上,可气一消,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
他的属下是为了他着想,怨不得他。
“你起来吧。”
“是。”李钦慢慢的站了起来,高炀宿皇静静的看着这个江山,一言不发。
他总在疑虑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是她,还是天下,他至今无法抉择。他可以为了她放弃六都天下,只是他怕他为她放弃了六都天下之后,还是不能接受自己。
真的很难抉择。
温隍就坐在床头守着温韭酒入睡。看着她的容颜,温隍甚至都想让她每天把脸遮住不让别人看见。他被自己这种想法逗得笑出声,可下一秒,他的嘴角流出了血液。
温隍伸手拂去嘴角的血液,全身上下像是爬满了虫子在啃咬着。他从床头跌落至地面,发出重重的响声。一阵阵疼痛感涌遍全身,痛得他身体蜷缩在了一起。正在睡梦中的温韭酒被一阵阵巨大的呼吸声吵醒,起床看才知道是躺在地上的温隍,她伸手去摸他,他的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温韭酒惊慌地收回手,坐了起来。
“温隍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温隍的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吐出来的雾气很薄。
蚀骨毒发作,他痛得青筋暴起,五脏六腑像被腐蚀了一样。
温隍不说话,她更着急了,用力摇晃着他。
“温隍,你说话呀温隍,你到底怎么了?”
温隍现在只想尽快离开,他不想他的毒发,会牵连了无辜的她。
温隍的额头直冒冷汗,温韭酒看着他疼痛难忍的样子,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痛就说出来,不要忍着好不好?”她用力抱紧了他,抱紧了全身抽搐的他,“我求求你,不要忍着。”
温隍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却还是不肯说疼。蚀骨毒发作,会让人大开杀戒,可是他没有,眼前的人是温韭酒,他就算把蚀骨毒强压回去,他也不能对她下手,虽然他渴望极了阴阳血,阴阳血能救他,能为他解开蚀骨毒,可是他没有,就算五脏六腑像腐蚀了一样,他也不愿意伤她一分。没有哪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温韭酒几乎是带着哭腔央求他说疼的,他不想看她哭,也就只好伸出颤抖的双手抱住了温韭酒的腰。
“抱紧我。”
温韭酒应了他的要求,把他抱得好紧好紧。
温隍沉沉的身子瘫软在她怀里,温韭酒心疼极了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温隍只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过了今晚就好了。”
温韭酒抱着他,却说不出任何话了。
你到底在一个人承受着什么痛苦?为什么就是不和我说?
蚀骨毒发作了好长时间,快天亮的时候,蚀骨毒就没有再发作。此时温隍睡了过去,而温韭酒则用发麻的双手抱着他,想抱着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
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温隍。他为她,两次毁掉内力,那种痛苦,只有他才能真正体会到,而她只是体会到他表面的痛苦。她好希望时间能回到在桂花林的那几天,吵吵闹闹的,多开心。
温韭酒的眼泪肆意地流出,落在温隍那苍白的脸上,左脸,右脸,全是她的泪水。
她有时候特别恨自己,恨自己体内流淌着的阴阳血。她一直以为发生这么多事情都是他的错,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
温韭酒拿出了腰间的玉佩,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想知道,他会不会拿到银冰?
苓虞找到温韭酒的时候,温韭酒躲在后山里哭。
“阿酒。”
温韭酒顶着挂满泪水的脸看着苓虞,十分委屈:“苓虞。”
“这是怎么了?”苓虞坐在了她身边,“是不是温隍欺负你了?”
“昨天温隍把我踢下床了,呜……”说完温韭酒加大了哭声。
她利用玉佩梦见温隍最后拿到了银冰,可是却被高炀宿皇杀死了,跌落至万丈深渊里,一去不复返。她随便找了个由头应付了苓虞,就是不想让他猜出来。
她当时害怕得想丢掉玉佩,可是是她想梦见的。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她都不敢想。
苓虞哭笑不得,将她搂入怀里。
“就为这点小事就躲在这里哭啊?”
温韭酒借势把脸埋在了苓虞的胸膛上,哭得更厉害。
“他还不让我回床上睡……”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她可能会疯掉。
“好了好了,别哭了,回去你把他欺负回来就是。”
温韭酒点头应是。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