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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右眼跳灾(1 / 1)

网络用不了,只能寄希望于我的电话号码,希望她能主动联系我,让我知道她的安危。

一连几天我好似丢了魂般,上班犯迷糊,下班就走神。

还在班上干了一件乌龙事。

那天我打算蹲个大号,低着头走进卫生间的隔间,低头一看纸篓,立刻惊呆了,怎么有一个白白的胖胖的带翅膀的,上面还带着血的纸片躺在纸篓里?这不是卫生巾吗?怎么会出现在男厕所?我正惊讶,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漂亮的小秘书黄敏芝立我在身后,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还是我率先恢复了理智,说“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您!”她嗷得一声跑出去,我也赶紧灰溜溜的出去了,只希望受到惊吓的她别又奔进了男厕所,那就真的悲剧了。

张大健听完后说我的婚前抑郁症病入膏肓了。

健康如牛的张大健恢复力超强,身上的淤青好了大半,仅余下脸上的乌眼圈和腹部的大鞋印,他厚颜无耻的告诉经理和同事,他在公车上为了保护遭遇咸猪手的女乘客而受伤,只有我知道他是强奸未遂而受的伤。

我开始关注新闻,尤其是本地的新闻,《半岛晨报》天天看,生怕看到变态杀人事件。手机24小时不离身,晚上睡觉放在枕头旁边,连去卫生间小解都要随身携带,生怕漏掉一个陌生来电。我的工作是负责招聘的,陌生来电特多,每当接到女性电话,我先是兴奋,然后就是失望,不是瑶瑶的打的,她现在哪里?安全吗?

望着衣柜中那件被酒水染色的白色POLO衫,虽然不能穿了,我还是仔细熨平挂在衣柜中。每当看见它我就会想起与瑶瑶相遇的那个晚上,一切是多么的梦幻,还有她在我怀中熟睡的样子,她对陌生人毫不设防。这样的个性,我很怕她出事,终日惶恐不安!

婚礼进入倒计时,我基本每天下班都要去云燕家讨论婚礼的细节,礼仪起草了婚礼当天的流程,让我俩看看是否有不满意的地方,云燕说礼毕有个新人合唱部分,她说她唱歌不好听,想让我独唱一曲,我敷衍着答应了。她又说新家的炊事用具不够,周末一起去苏宁再添置些,我木然的点着头。

云燕最后拉着我的手,把她圈在我怀里,看着我的眼睛,关心地问:“是不是为了婚假,很多工作被排到前面,看你近来都瘦了。”

瘦了?有那么夸张吗?我只是两天食欲不振,两天没睡安稳觉而已,为了瑶瑶不知不觉中“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我竟然有些措手不及,我今天真没那个心思,维持抱着她腰的姿势僵持了几分钟,抬头看了看挂钟,找个借口打算开溜,说:“10点了,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送我出门,到门口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我已经走下去几阶台阶,回头不耐烦地说。

“明天是七夕,刚好是我妈生日,”她捋了捋胸前的长发,说“七夕晚上在我家过吧,怎样?”

哦,怪不得今晚主动“投怀送抱”原来是有附加条件的。

“都依你。”我心里挺烦躁的,不想多逗留一分钟,马上答应她,转身下了楼梯直奔停车场。

心情烦躁不是因为云燕的话,而是因为瑶瑶,连续两天没有任何她的消息,我真的有些坐立不安了,脑子乱糟糟的,害怕她是不是出事了,生怕上次是此生最后一面。

“嘟嘟嘟……”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你好。”我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似乎认定瑶瑶不会打来了,便懒洋洋地开口。

“HI,是我”一个甜美的嗓音响起。

这个嗓音!这不是梦里魂牵瑶瑶的声音吗?我的脑子立刻清醒了,我用力朝大腿拧一把,卧槽,好痛!看来不是梦!

“瑶瑶,你没事吧?千万别约陌生人,现在有个变态专杀女性,……”我一股脑说了积压两天的话。

“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的。”她听后轻声笑笑,似乎心情不错,“周五有空吗?”

“有有,必须有。”我一副讨好相,听着她的声音,所有的烦躁都烟消云散了。

“那么周五晚上9点在香榭丽路口等我,记得穿黑色衣服哦,不见不散。”她娇滴滴说着。

“好的,一言为定!”直到她挂断了电话,我的心仍然激动不已,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

她竟然主动约我?!这不是做梦!她对我绝对有好感!太好了!心又开始冒泡泡了,我兴奋得简直想绕着停车场跑两圈,但是理智告诉我这里是云燕家楼下,我要冷静!

周五晚上?周五晚上?额……,不是吧,周五不就是明天吗?明天不就是七夕吗?七夕不就是云燕妈生日吗?幸福果然来势汹汹呀!时间MD撞车了!我竟然同时答应两个女人在同一个晚上出现在两个地点,我风中凌乱了!

左手老婆,右手炮友,我站在天平的两端,一样的为难,为何当初没有三思而后行?

张大健得知后,瞟了我一眼,故作深沉地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同时给他两女人”。

瑶瑶的座机我查了下竟然是一个公用电话亭,看来她还是挺谨慎,所以我没法联系她,也没法提出更改时间的请求。未婚妻那边已经答应了,不去势必要得罪未来的丈母娘,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青年,我深知生日对女性的重要性。我坐在办公桌前接连叹着气,不明真相的三姑六婆纷纷回头,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又以为我是为筹备婚礼犯愁呢。

无毒不丈夫,只能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

我打定主意,下班先飞奔菜市场,买了一大堆丈母娘家人爱吃的海鲜、蔬菜和水果,又驱车直奔云燕家。

一进门,12朵白色玫瑰双手奉上,云燕一边说又破费了,一边还是很高兴得插到客厅的花瓶里,她妈也过来接我手里的购物袋,埋怨年轻人就是爱乱花钱,这花几天就谢了。我心里嘀咕:这年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花钱才能钓到女人的心。

丈母娘作为寿星不能下厨,准岳父是东北典型大男子主义“双手不沾阳春水”,所以厨房变成我和云燕的天下。云燕极少做家务,仅会招牌菜——番茄炒蛋,而我在大学嫌弃食堂伙食难吃,被迫自己下厨改善生活,倒是练了几道拿手菜。

云燕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这不刚洗几下螃蟹,就光荣负伤了。她手被蟹钳夹出了血,低声抽泣着,看得我心烦意乱,那么小的伤,至于吗?幼儿园小朋友也不过如此。我让她赶紧去找个OK贴上,顺便陪她妈在客厅看电影好了,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这个厨房我承包了。

不多时,八菜一汤飘着香气搬上了饭桌,色香味俱全,荤素营养搭配得当。其实我只做了两菜一汤:清炒荷兰豆、白萝卜炖牛腩、猪蹄莲藕黄豆汤,四盘是海鲜剩下两盘是熟食。云燕父母看着菜肴赞不绝口,云燕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满意笑容。

她为母亲准备了生日蛋糕,她忧伤的感慨这是婚前最后一次为妈妈庆生,以后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着说着母女俩开始眼泪婆娑的。新房离她家三个公交车站,走路15分钟,有木有?看着母女俩的苦情戏,我浑身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切蛋糕吃。寿星亲自操刀,“生日蛋糕”四个字刚好切成四块,她把一块块蛋糕递给我们,云燕接到了带“生”字的蛋糕,我接到了“日”字的蛋糕。额,这是男“日”,女“生”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准岳母你好直白哦!

吃饭的时候我时不时盯着手机,细心的云燕问我今晚还有其他事?我说没事,只是右眼一直在跳,担心有事发生。

云燕妈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架说“神与我们同在,阿门。”云燕和她爸复制般做了一样的动作。

汗,是神经与我们同在,好吗?

这时手机很识趣的响了,我没避讳任何人第一时间接起手机,里面传来张大健的哀嚎声,大呼救命,他不小心扭到脚了,整个人不能动了,让我送他去医院。我表情凝重地放下筷子,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家住金普新区,在市内租房子,市内没亲戚,就我一个同事兼好朋,我不去谁去。云燕父母很识大体让我快去救人,云燕妈还说右眼跳果然没好事。云燕想去帮个忙,我婉言谢绝了,让她陪她妈过好婚前最后一个生日,这事我一个人能处理,说罢一溜烟儿不见了。

飙车去张大健的出租房,尽管早就知道他家乱,但是没想到竟然可以乱到这种境界,东西堆的分不清哪里是路,真怀疑他每天早上是如何找到衣服的?

我迅速去浴室洗去一身油烟味,抓了几把头发造个型。他正用酸溜溜的小眼神企图射穿我的后背,也不怕被我销魂的姿势闪瞎他的狗眼。

好吧,我承认我的手段下三滥,但是我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哪像他瞒天过海硬将强奸未遂说成了英雄救美,我只能说是近墨者黑。

他电话响了,我离他两米都挺听到里面连珠炮似的女人抱怨声,心里他又扯上什么孽缘了?然后看他默默得将手机移开耳朵半米,待对方声音小了声,似乎是喘口气的空档,他小声地说“我知道了,老妈。”索性捏断了电话。

“你妈又逼婚来了?”我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嘴脸。

“这次我妈是玩真的了!”他苦恼地说着。

张妈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张罗张大健的婚事,周周逼他回家相亲,真不知道他妈从哪里淘来那么多大龄待嫁女,但是不上道的张大贱人,对任何相亲对象都没感觉,矜持的女生他一概感冒,因为他从来只谈风月,不谈感情。

但是顽固的张妈坚决不死心,一心要在两年内抱上孙子。现在改成经济控制了,她给张大健三个月时间(8月到11月),如果这段时间他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女人结婚,那么他必须听从家里的安排,否则家里将强行没收他的工资卡,每月只给必要的生活费,不再提供其他经济援助,直到他屈服为止。

没有钞票,意味着他不能再花天酒地了,这和要他命有何区别!知子莫若母呀!他妈这招真损呀!怪不得近来张大健的烟吸得更猛了!

他现在是秋天的蚂蚱,蹦蹬不了几天了,他要及时行乐!

他见不得我独自风流快活,扔下他独守空房,所以他决定今晚也去找乐子,我说他这形象去参加化妆舞会最适合,连妆都免了,说完大笑。不好!肚子咕噜噜地叫着,发胀,好想放屁,时间逼近,顾不得那么多,套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衣服,跳上了车。

我前脚到香榭丽路口,瑶瑶后脚便到,还好没有让女人等我。

她绑着蓬松的麻花辫,头戴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孔,上身穿大嘴猴黑色镂空蝙蝠衫下配同色热裤,露出两条白皙长腿,脚上套着黑色马丁靴。没想到淑女长相的她,轻松驾驭嘻哈风。她轻车熟路的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一上车便把手提包扔到后排座上,这次换了一只“爱马仕”的包。她目不转睛得盯着我看,指了指我的衣服,竭力控制着想笑的表情,嘴角抽了抽说“你怎么穿这样?”

是呀!我为何穿这样?低头打量下衣服,一身只有在招聘会上才会出现的正装。

“不是说要穿黑色的嘛,这是我唯一的黑色衣服了。”我一脸奈何相,吞下后半句话“还有一件黑色羽绒服,三伏天,我总不能穿那件来吧。”

“你身为一个男人,居然没有其他黑色衣服?”瑶瑶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

男人和黑色衣服有关吗?

木有错,我就是一个不喜欢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我的着装一直走的是小清新路线,衣服春夏秋冬一码浅色。

“没想到你是想和我穿情侣装……”我不好意思的说,瞄了一眼瑶瑶,她化了淡淡的妆,勾勒眼线的双眼顾盼生辉,涂了粉色唇膏的嘴唇更显娇嫩,配上一身简洁黑衣,禁欲中带着诱惑,我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不是情侣装啦,是有件事情,穿黑色衣服方便些。”她低着头搓着手,脸微微红了。

“什么事情?”我不禁又要想多了,难道是要送我七夕礼物?

“给你一个惊喜!”她故作神秘。

“换我开车吧。”说着拉开车门,她和我互换了位置。

“去哪里?”我好奇的问。

“秘密!你坐稳了!”她双手握紧方向盘,向我轻轻眨着眼,莞尔一笑,真是好美!我的魂瞬间被勾走!

她将油门踩到最大,车子风驰电掣地狂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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