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勒贝尔公司的谈判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一
开始,勒贝尔公司坚持以五十万两白银出售其技术,为此,他们在陆用之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后来,陆用之义正辞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特别是那句“卖国贼罪名我是不背的”这句话,打动了同是军人出身的勒贝尔。后
来的谈判,陆用之又拿出了唐浩明的电报,表明了毛瑟公司想合作的意向。最
后勒贝尔公司做出了较大的让步,从五十万两银子降为三十万两。而且只是付十万两的现银,其余二十万两作为勒贝尔公司的股权投入到新建厂中。
谈判之所以拖延了三天,还有一个因素。勒
贝尔利用自己在政界的影响力,为陆用之在法租界董事局谋得了一个职位,董事局董事。相当于法租界的政策、管理的实际制定者。这
是华人在工部局的第一个进入管理层的职务。离
开勒贝尔庄园的时候,让诺瓦与他拥抱告别。
“本来想要邀请你去我们家做客的,可我的伯父去世了,我就要赶到诺曼底去,后面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和勒贝尔上校已经联名了十五位议员,为你呈报外籍爵士,不出意外,会很快授勋的。”欧
洲国家有惯例,对一些社会精英会授予爵士的称号。这纯属于一种荣誉,只是代表你对这个社会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后来爵士的授勋范围延伸到殖民地以及对国家有贡献的友好人士。
这种爵位是终身制,不得世袭。而像麦琪那种侯爵夫人的爵位,是祖上靠战功得来的,这是可以世袭下去的。“
非常感谢两位的厚意。”
陆用之对此爵位不太所谓,他记得后来英国每年要册封两批爵士,每次一千人。可以用爵士多如狗来形容,英王室打的好算盘,不费自己一个字,还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不
管怎么说,这是他们的心意,感激之情还是要表达的。“
下一步你怎么打算?”让诺瓦问道。“
准备再去英国、德国走走。”陆用之答道。小
麻栗知道他到了法国,已经拍来两封电报,催他去英国相聚。他一直说谈判还在进行中,时间待定。
法国这边事情已了,也该去英国住几天了。不
过,他还有件心事未了,他得找到毕加索。这时候的毕加索还未成名,他的画风还未从写实转向印象派。现在正是收藏他早期作品的最佳时间。
“盛四,我们去香榭丽舍大道转转。”盛
四挽着他的手,从香榭丽舍大道一直走到协和广场。一路上,看到很多人都在路边支着摊子写生,但是,也没看到有合适的画。
这是在大海捞针了,偌大一个巴黎,找一个还未出名的画家简直难于登天。
“姑娘,你的线条太柔和了,我能请你给我当一回模特儿吗?”一
个背着画板英俊的法国青年追着一名路过的法国姑娘问道。那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一身学生打扮,鹅蛋脸。身材窈窕,编着一根粗大的独辫子。
那姑娘停下脚看了那青年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向前走着。
那青年快步上前,与她并排。“姑娘,我真是画画的,我一眼看到你,就惊为天人。姑娘,你就是天使落下凡尘,不留下你美丽的倩影实在是太可惜了。”
盛四微笑着掐了一把陆用之的手臂,嘴里说道:“瞧人家这张嘴,像抹了蜜似的。”那
姑娘听了赞美的话,脸羞红了,但依然没有停下脚步。那
青年继续纠缠着。“姑娘,你不能拒绝我,你知道吗?你拒绝的可能是未来一名伟大的艺术家。我能让你看看我的画吗?拜托,只要几分钟,只需要你看上一眼。”那
姑娘听他如此说,真的停下了脚步。那
青年取下背上的画板,随手翻开介绍道:
“看这幅画,那是一个美丽的秋天,我路过郊外的田野。那时正是麦子黄了的时候,这家农人正在将割下的麦子装车。虽然很累,但这农人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看这只狗,它正在田里追逐着蜻蜓,好一幅和平的景象。”
那青年很会讲故事,经过他这描述,确实体现了和平、安详的意境来。“
这幅画的基调是黄色的,在画中占了大部分的比例。当然,它跟我当时作画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再看这一幅……”“
等等,你叫毕加索?”陆用之打断他说。“
是啊,上面有我的签名。哇,这位美丽的东方美人,你的身材比例太好了,我能为你画一幅肖像画吗?”毕
加索蓦然回头,看到了盛四,立即大加赞美起来。没
错,这人就是毕加索,跟书上写的一样。喜欢在街上搭讪漂亮姑娘,只要是被他看上做模特的,十有八九会被他哄上床,成为他的第n任妻子或者情人。而
且,他非常善于营销他的画。他经常把画商召集起来,一一展示他的画,然后讲述每一幅画的创作背景。他总能为每一幅画讲述一段故事,然后,在画商的相互竞价中卖出自己的作品。据
说,他91岁死时,留下来七万多幅画,好几栋豪宅和巨额的现金,估值总价在三百多亿人民币。而他又极其吝啬,他的亲生儿子给他开了一辈子车。
所以,有人评判说毕加索是富死的,梵高是穷死的。梵高一生只卖出了一幅画,价值400法郎,而唯一一个坚定的认为他有才华的是他的弟弟。那
少女见毕加索转而恭维起盛四,这才第一次开口说道:“你不是要请我当模特吗?还画不画,不画我就走了。”
毕加索看看盛四的衣着,马上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画,画,怎么能不画呢,请跟我到我的画室来。”“
毕加索先生,你这幅画卖吗?”陆用之问道。
“你喜欢啊,干嘛不卖,我以画为生的。你喜欢我的画作,我工作室还有好几张,要不一起去看看。”毕加索热情的邀请道。
毕加索的画室在一间低矮的地下室里,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不少画。一进门,墙上醒目处挂着一幅画,一个男孩拿着一个烟斗,头戴着花环,眼神忧郁。正是那幅日后拍出一亿四百万美元《拿烟斗的男孩》。“
这幅画花了我九个月的时间,这个男孩是住在我隔壁的,他有个很美好的故事……你想要,可能价格要高一点。”毕加索的眼神随着陆用之的目光在游走。“
你开价多少?”陆用之问道。
“八百法郎,当然,七百也行。”毕加索咬咬牙说。陆
用之将他画室里的画搜罗一空。一起三十多幅画,毕加索慷慨的按照均价三百全部售出。后
来,他和毕加索订了个十年合同,每年毕加索给他两到三幅画,他一次性预付定金三万法郎。但是画必须由他指定的约瑟夫伯爵来挑选。
以那名少女为模特《阿维农少女》后来也被陆用之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