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龙与诗人
楚悬刚从一个漫长又悲伤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当他在一座充满哥特风情的城堡式建筑前驻足,第一印象就是在他的旅途中从来没有到过这样一处:土地干涸龟裂的广袤旷野寸草不生,听不到鸟鸣与虫声,夜空漆黑如墨,却挂着一轮血红的巨大月亮。城堡孤独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庄严肃穆。
他感觉不到有风吹过,感觉不到夜晚是温暖还是寒冷,但他似乎记得那血红满月,并且这种熟悉感一波波地涌起,当他在城堡门前抬头仰望时,有种强烈预感油然而生:这座城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呼之欲出。
然而他拼尽全力也推拉不开那扇厚重的石门。
醒来时马可正在盯着他,手里拿着新的急救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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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两人时,佣兵工会的接待员有些意外,他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说:你怎么还在这儿,或者你怎么又来了。
当他听说楚悬想要询问一些关于龙骑士的资料时,爆发出的笑声简直快要响彻整个小镇:“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他从眼角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恕我无可奉告。不过,如果你想要好好做一个雇佣兵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先去战士协会或魔法协会认证职业。”
《佣兵新手入门》中清楚地说明,职业明确是接取任务的必要条件。在卡纳克大陆形形色色的种族中详细划分出数个职业,连只能使用幻术的吟游诗人也位列其中。但仔细看的话,战斗职业基本只有五大派系:
一、元素精灵使。唯一能够与元素之神建立契约,召唤由其孕育而生的元素精灵进行战斗的职业。因为所驾驭的力量直接来自神明,所以耗费的精神力魔力都远超同等级魔法,但它也是唯一一个能与龙骑士进行空中争霸战而不落下风的职业。由于种种契约限制,历史上全部元素精灵使均出现在各国皇族中。
二、召唤师。与元素精灵使不同的是,召唤师们通过法阵以自己的力量作为献祭,召唤各种幻兽与灵兽参加战斗,因此一只好的召唤兽往往对战斗力高低影响巨大。卡纳克大陆每年新增的灵兽后代数量有限,其中有潜力培养成为幻兽的更少,各国往往凭借国家政权将幼兽进行强制统一管理,从为数较多的候选召唤师中择优分配,力求达到组合战斗力最大化,故而召唤师群体主要由各国贵族构成。话虽如此,机缘巧合下遇到野生灵兽的平民幸运儿也还是存在的。
三、魔法师。能成为魔法师的人大多都很有天赋,他们几乎天生就能感应并控制自身各种属性的元素之力,并以自身元素力为引,凝聚压缩自然元素转化为巨大破坏力。他们将这种控制力称为魔力,称自己为魔法师,如果细分下去还可以根据所使用的元素属性不同而划分出各系。天赋是不会挑剔出身的,所以上至皇族下至平民,都是魔法师群体的重要组成力量。魔法师在所有职业中人数较多,低门槛高收益,只要他们愿意,哪怕只是见习法师也会被编入国家军队,魔法国巴纳哈正是因为国人不论等级高低几乎都是魔法师,拥有着整个卡纳克大陆最大的法师军团,才在历史舞台上始终占居重要位置。
然而魔法师自身的元素力也是有限的,当控制的自然元素达到一定水平后就很难再有所提高,一代又一代魔法师前仆后继地踏上追寻魔法至高点的道路,但真正能够经过魔法学徒、见习法师、魔法师、中阶法师、高阶法师,最终到达魔导师的过程凶险无比,每一次突破都意味着九死一生,一旦失败就会被元素反噬,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许多人在取得法师资格后便放弃继续提升,不能不算是个明智之举,但这也导致最终成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摧毁城池的魔导师人数实在少得可怜。
四、战士。是以物理方式进行战斗与防御的职业,是所有职业中人数最多、体系最庞大、分类最多最细的一种,也是除了魔法国巴纳哈之外其他国家军事力量的最基础构成。战士包括骑士、剑士、弓箭手等等,只要是直接使用武器,哪怕赤手空拳肉搏,都算在战士体系中。
其中比较特别的是幻兽骑士,作为战士高级进阶兵种每每与召唤师们展开幻兽争夺战。灵兽到幻兽已经很难,幻兽中能成为坐骑的更加寥寥,有时同为贵族的准骑士与召唤师候选人为了一只心仪的灵兽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后来各国权衡利弊,还是主要将幻兽供给召唤师群体,而无法培养成幻兽的低一级灵兽则让骑士们敞开了随便挑。
这种差别待遇骑士们当然非常不满意,于是最高级别骑士进阶职业诞生了:龙骑士。
龙是迪亚克罗谟帝国特有物种,具有其他兽类所无法比拟的长寿与智慧。它们盘踞在迪亚克罗谟帝国西南边陲的阿尔斯山脉中,以高贵的姿态远离人类文明,凌驾于一切兽族之上。古奥历晚期,迪亚克罗谟帝国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第二十八代君王进入阿尔斯山脉,成为了第一个与龙族订下血契的龙骑士。
骑士本身是物理攻击,再配合天生魔法攻击力就约等于魔导师的龙族坐骑,迪亚克罗谟帝国从此制霸空中战场。要不是龙骑士极度稀少,最繁盛时代也不过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数量,他国又有元素精灵使和魔导师制衡,按照迪亚克罗谟帝国历代君王们的暴脾气早就一统卡纳克大陆了。
五、吟游诗人。严格来讲吟游诗人不能算战斗职业,他们的力量来自音乐与内心,唯一的技能是幻术。幻术本身没有杀伤力,但在战场上,却可以短暂地迷惑敌人。战场上的生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短暂停顿也足以致命。在魔法历末期的“血色黄昏”战役中,魔法国巴纳哈的指挥官便大胆地将吟游诗人投入了战场,这是吟游诗人首次作为军人参加战斗,却表现出了极具潜力的军事价值——十几名吟游诗人联合对敌方部队施展了幻术,导致迪亚克罗谟帝国军队中为数不多的狂战士直接进入狂暴状态,不分敌我地摧毁了帝国军一支剑士小分队。在那之后,吟游诗人就从诗人、歌者的头衔中解放出来,作为独立战斗职业登上了军事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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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最后一段,楚悬忍不住扭头看看马可,后者正盯着书页满脸向往。
第一次听到他想要做个吟游诗人时,楚悬的心情多少有些不屑一顾。而第二次看到他对吟游诗人的向往时,楚悬却忍不住心想:永远不要嘲笑一个你不了解的职业,哪怕它听起来有多么无聊,因为总有一天,它会以一种意料之外的姿态让你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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