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给我来电,说黄总有时间了,我上了十八楼。到了他门口,我看着他的秘书,那位姐姐对我笑着招呼点头,我推开了门。走进去的时候,黄总抬头看着我。
“爸爸!”
“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之前,Mike给我打电话,我听得出电话里他很沮丧!”我缓缓且原原本本地说着,一句都没有隐瞒,并且拿出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数据,初步跟他算了一下,风险自然比机会多的多,数据摊开在他面前。
他站在那里,板着脸,也没有什么神色问我:“这个数据你能说明什么?就这个数据值得你回来一趟,插手其他部门的事情?”
“数据是数据,感情是感情。理智和感情的较量之下,总有胜负,这次我想偏重于感情这一块。我拿出的数据显示,这一点钱即便是真的陪进去了,对冠成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我们一年那么多的新项目,失败的也不少。即便是赔了进去,但是在跟其他客户聊天的时候,我们可以跟他们说我们是一家可以和他们共同进退的企业。这句话难道不比这么点成本来得合算。更何况老Mike也不是说真的已经没有一点点机会了!您说呢?”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神色定然是非常凝重,甚至有些挑战的意味。
黄总打了个电话,他说:“我晚上带个老朋友回来吃饭,烧个肘子。是Mike,你认识!”我听他的话,是给家里的妈妈打电话,心里雀跃。
他抬头看着我说:“你都亲自回来一趟了,我总要给你这个面子,以后这样的事情少做知道吗?回去跟你妈吃个饭,下午跟她一起做做饭。我晚上带Mike回来!”他站起来,对我展开了笑脸,他很少对我笑。
“谢谢爸爸!”我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胳膊说:“谢谢爸爸!”重复,我既然能给养老院的老人洗衣服,为什么不能对我亲爹好一些,他即便是不太认可我的做法,但是我真的回来求他了,他还是会尽力帮着我。亲情不能罔顾啊!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别孩子气,做生意不能孩子气,知道吗?”
“爸爸,可是做生意不外乎做人,人情懂了,才是世故通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是不能授人以柄。做事不能毛燥!”
我点头,去了趟会议室,跟老Mike打了声招呼,跟他说已经帮他约好黄总了。等下黄总会来见他的,Mike差不多该老泪纵横了,毕竟黄总家业一天天大起来,不是每个客户每次都能见得着他的。
老爷子命令我回家,我当然明白不是回老杨家,而是去老黄家,纵然我很想见我家老娘,我也明白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这个家我没有钥匙,只能敲门。
我妈和我两个人吃着饭,我问她:“妈,我姐呢?”
“出去了和朋友喝茶去了!”
吃完饭,我妈在家收拾完肘子之后上蒸箱蒸之后,我开车带着她去海边买鱼。转来转去,到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里,我将车子停靠好之后,一起往里走,到了一动两层的小楼里,要了一斤多的蛎黄、一条加吉鱼、一条海鳗、大虾和螃蟹。即便是家里再有钱,说到底家里的菜讲求的还是那个味道。
又转到了旁边的菜场里,她已经跟人家定好了一斤多的知了猴和蚕蛹,这玩意儿,老外不吃,却是我的偏好。回去的路上,她问我:“欣欣啊!你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妈妈都很着急你的事儿。你这次去海南,觉得是不是有哪个可以交往?”
我闷头开车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说:“那些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怕和他们合不来!”
“你这个孩子,咱家难道不好?现在我想想,其实门当户对才是真真有必要的。否则找个小门小户的,你以后就会明白这里的麻烦了!你姐夫的爸爸这次赌钱又输了五十万,找你姐夫要不到,直接上门来找你姐姐要。你姐姐不给,就在门口大骂,这一弄,把你爸爸的脸都丢干净了!好在,你姐夫,人老实,对你姐姐也好。否则,真不知道结亲结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她在那里叨叨着摇头。
我内心唏嘘不已,哪怕她让我以姐夫为前车之鉴,我也能回她一句:“天底下不是每个男人都跟姐夫一样虚伪!”怎奈老娘依旧是对女婿看着欢喜。我怎么回她?不是每个公婆都是跟姐夫家人一样极品的?这话说出口,多少有点幼稚地不长进的意味。整个路途不过半个小时不到,几次我想跟我的亲娘,娘亲大人说一下她那个极品女婿的极品事儿。这种想吐露的愿望,让我内心如同烧了一口油锅滚烫滚烫。但是只能在心内煎熬,却不能吐露。
我的亲娘啊!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就一个下午,我跟着她在厨房忙活,阿姨在旁边打着下手,我只听她在那里说:“欣欣啊!我跟你妈妈也说,你呢,很要强,我觉得吧!找一个不是特别能干,但是老实,脾气也温柔的孩子比较好。这样才能互不!你说呢?更何况如果是家世也很好,你又能干,指不定过去之后,也能像在家里一样担着大任,这也不枉费了你的本事。”
既然不能说姐夫的事情,是不是我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其实我现在已经接近在恋爱,或者说已经在恋爱了呢?我尝试着说:“妈,未必要找那种有钱的人家。只要人好就行!即便是老爸公司不会留给我,难道一份丰厚的嫁妆不给我准备了?不一样能够丰衣足食?我要是嫁入那种人家,指不定人家还觉得我脾气太臭,不好管束。”
“话不是那样讲,你毕竟有娘家,咱们家也不是那种小门小户,你说是不?你爸爸一直觉得如果你是男孩儿,定然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唉!”说起这个她又叹息一声。
我却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老外的饭菜准备起来方便,其实大鱼大肉伺候刚刚好,稍微带点辣味,他们更是吃得惯。
她先将一盘知了猴炸了给我说:“馋了吧?先去吃两口。你妈妈前两天还跟我说,帮你冰箱里放好两斤。等你回来吃!”我一口一个,好香!要不回程的时候,给恒毅带点过去,不知道,他这个江南小伙可吃得惯?
我拨了个电话给另外一个娘亲跟她报备一下已经回家的消息,说晚上会回家睡觉。我亲娘等我挂断电话,就说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今天老Mike来,你必然陪酒,你爸爸跟他不喝到半夜怎么行?半夜三更地回去做什么?睡这里!我不是一定要留你,你半夜回去,你妈妈还得替你等门,我也不放心,对不?”
话是如此,可是有了海南的经历,我实在不想跟欧总在同一屋檐下。正当我脑海里回忆那段鸡皮疙瘩的过往的时候,楼上的保姆下来了,手里抱着个肉鼓鼓的小肉团。小家伙眼睛滚圆滚圆,还留着口水。我忙放下心爱的知了猴,洗了洗手,走过去抱着小宝宝。
我妈打电话给我妈,这话怎么这么拗口呢?是我亲妈打电话给我养母说:“欣欣今天晚上要招待重要客户,会很晚,我让她在这里留一晚,你别等她了!”
“我跟你妈妈说好了!晚上呆家里,明天再回去!”她替我做了决定。
抱着他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不停地逗着孩子。这个孩子眉宇之间还是像了他爸爸,这不得不让我回忆起了海南那段鸡皮疙瘩都竖着的过往。这个时候门我姐拿着大包小包进来了,她看见我在客厅,皱着眉头径直走过去,从我手里接过孩子。
对着站在我身边的保姆说:“贵姐,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小的孩子抱下来干嘛?随便给别人抱了,要是有病菌传染了怎么办?”这是什么话?把我给气地。
“莉莉,你怎么回事儿?刚回来就发脾气?”
“我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当面套好,背后捅人刀子!”她嘴巴里悠悠地出口说着。
难道,我跟欧总之间的斗来斗去,欧总都告诉她了?我嘻嘻笑着说:“大姐买了什么?”
她明显不想接这个茬,对我说:“与你无关!”
我亲娘厉声喝道:“莉莉!”
“你们不是谁都觉得她好吗?要是你们谁都觉得她好,我也不碍你们眼了,等哪天我死了,这个家什么都是她的了!行吗?”她一开口就是要吵架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今天是为了Mike的事情来的,别跟她计较,能怎么忍就怎么忍。所以我也不再搭理她的话,上楼去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说什么需要人帮忙,我妈带着阿姨,什么菜不能烧?二楼的另外一间门,被使劲地碰上了,这声震动,是我过分敏感?我觉得我自己这间房都有些颤动。接着孩子哇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