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小儿,吾必杀汝。”“哐当”一声,只见堂上案几猛然翻倒在地,案几上的书简和笔墨等物洒了一地,门外的四名侍卫听到响声身体猛然一抖,相互望了望不敢说话。
这时,郭嘉、程昱两人联袂而来,走到堂外,看了看后问道:“主公可在?”
侍卫急忙施礼说道:“两位大人,主公在屋内,只是..”
程昱摆了摆手说道:“只管去通报便是。”
侍卫正要转身去屋内通禀,这时屋内曹操的声音响起:“是谁在外?”
“是程尚书与郭军师。”侍卫急忙说道。
“进来吧。”
程昱和郭嘉进入堂中,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曹操跪坐在席上,两人欲要施礼,曹操摆手说道:“不必行礼了,坐吧。”
两人相对而坐后,程昱开口说道:“主公,可是为徐州之事发怒?”
曹操轻轻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吾悔不听仲德之言啊,若是早日除去刘备,亦无今日之事了,唉!”曹操说完,颇为懊恼,用右手扶住了脑袋,但双眼目光却透过指缝看向了程昱。
程昱急忙说道:“主公不必懊恼,徐州已失,只怕还要想法夺回才是。”
曹操放下右手,开口说道:“如今袁绍兵压黄河,所有兵力皆已部署在险要之地,刘备夺取徐州必杀萧建,如此其只怕有两万余兵力,吾又从何调兵前去攻打?”
程昱听后接着说道:“主公,徐州之事不可久拖啊。”
曹操岂能不知,若是袁绍得知,必然与刘备结盟,那时袁绍大军南下,刘备若再从徐州发兵,只怕形势便岌岌可危了。
这时郭嘉开口说道:“主公,在下有一计,或可解决徐州之事。”
曹操一听,顿时两眼发光,看着郭嘉问道:“不知奉孝有何计策?”
“主公可先舍弃河内,收缩兵力,解决徐州之事。”郭嘉说道。
曹操听后眉头紧皱,好不容易得到一半河内,如今白白吐出去岂不可惜?若是他日再夺取河内只怕很难了,而且这样便失去了黄河北岸的据点,到时如何攻过黄河?
郭嘉知道曹操不愿舍弃河内,便开口说道:“主公,老子云:‘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再者,若是他日袁绍挥军南下,我军亦必然以防御而迎之,如此河内之地占与不占并无大碍。”
郭嘉虽然说的有理,但曹操还是下不定决心,想了一会儿后看向程昱问道:“仲德是何意?”
“在下亦是此意。主公收回河内兵力,而后紧守白马、濮阳、洛阳、虎牢等地,一为徐州之事,二来亦使袁绍心生大意。”程昱说道。
曹操想了想后点头说道:“两位所言甚是,吾自徐州之战后,似有些大意了,唉!吾与袁绍相识多年,不觉间欲与之一比高下,多亏两位所言,不然到时只怕吾必败啊!”
曹操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徐州之战灭掉吕布,而后又大败孙策,使曹操有些飘飘然了,再者,曹操觉得自己与袁绍是发小,就有了一较高下的意思,觉得自己实力不比袁绍弱,但他却忘了袁绍家世比自己强,而且中原之地饱受战乱和灾难,不比河北之地。
如今郭嘉和程昱其实是提醒曹操要摆正心态,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两军若是开战,必然是自军防御,袁绍主攻。
曹操拱手说道:“多谢两位先生之言。”
郭嘉和程昱急忙说道:“此乃在下本分,不敢当主公之礼。”两人其实心里也高兴,曹操能听得进劝谏就好,如此主公才值得他们效命。
曹操当即便下令说道:“立即令史涣、徐晃率军自河内撤兵,命徐晃紧守洛阳、虎牢之地,命史涣率军返回许昌。”
这时,程昱说道:“主公,刘备家眷尚在许都,不若.”
曹操摆手冷声说道:“不必,吾自会好生对待刘备家眷,吾要其无脸面对。”
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十月十六,曹操率军两万自许昌出兵,韩浩、臧霸率军一万自兖州出兵,三万大军共伐刘备。
“啊!”一声长啸自山上响起,一名白衣公子站在一块大石之上,双眼望着远处,在其身后则站立着六百余人,一个个衣衫褴褛,但目光坚毅。
这正是张俊,经历了多少磨难,才翻出了秦岭连绵的山脉,当张俊得知此山便是终南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声长啸,身后的士卒们也是心有感触。
他们从青泥隘口入山,至此已经在山中走过了十余日,终于看到了山下的平地,想想山中这十几日的磨难,这一刻又怎能不仰天长啸。
终南山,也叫南山,是秦岭一段,此地道路崎岖,山谷众多,《左传》中曾称终南山为“九州之险。”然而终南山真正出名却是因为全真派,此地正是全真派的发祥地。
据传楚康王时,尹喜为函谷关令,在终南山中结草为楼,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他预感必有圣人经此过关,于是守候关中,不日一位老者身披五彩云衣,骑青牛而至,却是老子西游入秦,尹喜急忙把老子请入楼中,执弟子之礼,老子便在此讲解《道德经》五千言,而后飘然而去,而后道教既生,便尊老子为道祖,尹喜为文始真人。
张俊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山上所见道士,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何人,张俊虽然听从他的话往西北而来,但一路上却是受尽磨难。
下山之后已是傍晚,但众人此时的心情却是异常轻松,一千人入山,此时已经剩下六百八十四人,三百多条性命留在了秦岭之中。
“主公,已打探清楚,北面六十里处便是鄠县。”一名士兵跑回来说道。
张俊听后,想了一会儿说道:“村中百姓生活如何?”
那士卒想了想说道:“前面村中百姓离山近,似乎猎户较多,至于.”
“可曾见到村外田地中有人耕作?”张俊又问。
这次士卒回答的很快,急忙说道:“田地中无人耕种。”
张俊点点头,若是如此,说明此地百姓生活也一般,可能也是靠山吃饭,因为现在正是秋种季节,若是百姓生活富足,此刻虽是傍晚,但想必田中仍有百姓在耕种,要知道百姓一年的生计便靠这些田地来维持。
并不是说靠山便可以吃山,山上虽有猎物,野果等物,但山中也有野兽,打猎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再者,你还要交税,这些你不可能只靠打猎,必须要种地才行,毕竟种下粮食,收成多了就能卖钱交税。我爱电子书
“兄弟们再辛苦一晚,今夜务必要赶至鄠县再做休整。”张俊笑着说道,此时他心中已有定计。
众人连夜赶路,天色渐亮之时才赶到了鄠县,一路之上,张俊仔细观察,便对此地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这鄠县绝对是关中宝地啊,南面是终南山,境内河流众多,如此之地必然是农业发达,可一路走来竟然看到大多数田地竟然荒芜,想必鄠县县令也不是什么好鸟。
众人便在鄠县城西涝水之畔寻得一处树林休息,张俊命高顺带领几名士卒进城打探消息。
直到午时,高顺五人方才回来,寻到张俊后便将城中之事说了一遍,张俊听后笑着说道:“还要劳烦将军带领五十名兄弟进城,今夜你我大闹鄠县。”
高顺听后问道:“主公,我等不是欲取长安吗?”
张俊笑着说道:“便是取长安,众位兄弟亦要填饱肚子才是。”
高顺还是疑惑不解,张俊拍了拍高顺说道:“将军只管前去便是,吾自有定计。”
高顺听罢张俊的小声吩咐,这才叫来五十名士卒,又向鄠县城中奔去。
是夜,张俊率领其余六百三十四人奔至鄠县南门,待到夜深之后,张俊率军径直来到南门前大声喊道:“城上可有人在?”
城上守军都靠在城头睡觉,听到城外喊声,顿时惊醒,站起身看着城外,却看到城外几百人举着刀枪,颇为凶悍,只是领头之人虽然有胡须,但看上去年龄却不大。
“尔等何人?”城上一名士卒问道。
“爷爷乃是南山大王,前来鄠县求财,识相的便速速打开城门,不然爷爷打进去,必杀得尔等片甲不留。”张俊装模作样的喊道。
城上士卒听着张俊的喊话虽然可笑,但毕竟有几百人,且都有刀枪,他们也不明白南山中何时会有这些贼匪,城上都尉听后急忙叫来一名士卒,命其前去城中寻找县令禀报。
“好汉且稍等,已去请县令大人前来。”城上士卒喊道。
张俊也不着急,只站在城外等待,半个时辰不到,便听到城头上一片喧哗,张俊笑着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城头上高顺举刀架在一名文士的脖子上,身后跟着几十名士卒,缓缓出现在城头。
“命他们放下兵器,不然便宰了你。”高顺大声喊道,受伤战刀猛然使力,那文士吓得急忙大声喊道:“快,放下兵器,放下兵器,好汉小心,莫要伤了在下。”
城上守军听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都尉想了想后将手中长刀仍在了地上,士卒们一见,也赶紧抛下了兵器。
“打开城门。”高顺喊道。
“是是,快去将城门打开。”那文士又说道。
这时那名都尉猛然挑起地上的长刀,伸手接住猛然向高顺劈去,高顺左手将县令往后一拉,右手战刀顺势一举便挡住了都尉的攻势,‘当’的一声,都尉长刀被震开,高顺上前一步,手中战刀猛然挥出,此刀正好砍在了那都尉的脖子上,都尉顿时便瞪着大眼倒地,高顺左手一提,像是捉小鸡一样将县令拎起,战刀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城上士卒一看,都吓得不敢动弹,县令也是双股战战,有几名机灵的士卒慌忙跑下城去打开了城门。
张俊率领士卒进入城中,而后便将城中六百多名士卒集结起来,缴了兵器,命众人看守,张俊自带着县令进入了县衙。
“跪下。”两名士卒将县令押进堂中,扔到了地上。
张俊却摆手说道:“既是读书之人,便勿要羞辱与他,起来说话。”
那县令哪敢起来,坐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张俊猛然一拍案几喊道:“勿要丢了读书人的气节,起来。”
县令浑身一抖,这才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双腿还是在不断的抖动。张俊看着他问道:“报上汝之姓名。”
“在下何宣。”
“原来是何县令,今夜多有打扰,还请恕罪。”张俊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
“敢问县令,此地属何方管辖?”张俊问道。
何宣想了想才答道:“属朝廷管辖。”
张俊一想,看来曹操是只取长安,并未深入关中腹地,至于说朝廷管辖,笑话,朝廷哪里还顾得上这种地方,怪不得此人在此地作威作福。
“何县令勿怕,吾只是经此地而过,今有一事还请县令帮忙。”张俊说道。
“不知何事?”何宣此时倒也静下心来了,张俊不比高顺,和和气气的,还尊重读书人。
“在下欲借用此地几日,不知如何?”张俊问道。
何宣听后急忙说道:“好汉只管在此便是。”
张俊点点头,而后又说道:“还有一事,几日后还请何县令派人前去长安一趟,告之京兆太守或是长安令,鄠县被夺取,请其派兵前来,如何?”
何宣听后大为疑惑,这是何意?还有上赶着让对方派兵前来攻打的吗?京兆太守,乃是钟繇,长安令是张既,只是..
“怎么,何县令不答应吗?”张俊冷冷得说道。
何宣浑身一寒,赶紧说道:“此事容易,好汉担忧吩咐,在下必然照办。”
“好,既如此,何县令便下去休息吧,若有用到县令之处,吾再请县令前来。”张俊说道。
“多谢好汉。”何宣松了一口气,两名士卒上前将何宣带了下去。
张俊起身走到堂外,望着西面,喃喃说道:“长安,张俊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