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便是州牧张大人,今日张大人前来便是来看望众位。”旁边一人便是扶风太守杨阜,当日收到张既的书信后,杨阜一看到信中张既所言分田之事,便大为激动,立刻便向韦康辞行。
韦康为人、为官也是极好,知道张俊所行之事乃是善举,自己虽有心效仿,但却没有实力去做这些事情,他也知道杨阜之才,便放了杨阜离去。
“见过州牧大人。”众人便跪下向张俊磕头。
“众位快快请起。”
众人起来之后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张俊也太年轻了一些,虽然也蓄有胡须,可一看之下便知道年岁不大,倒是旁边的杨太守众人都见过。
“各位百姓,适才有人问劳力不足、耕牛、农具等事,如今便由我来答复。凡劳力不足者,便如老弱,家中无壮男者,便由官府派人帮忙耕种、收成,老者需五旬以上,弱者亦在十六以下,但有孤苦老人,官府亦会将养,每月拨下口粮,众位以为如此可好?”张俊说完,看向众人。
众人这可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等好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有人都怀疑张俊到底是不是忽悠大家。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轻声说道:“如此,需多交赋税吗?”
张俊笑着说道:“无需多交,若是家中有余粮者,每日午时管一顿便饭即可,若家中无粮,便不需费心。”
众人听后都笑了,百姓最为质朴,官府前来帮忙,大家总会觉得不好意思,这顿饭却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管的,不然哪好意思。
张俊一看便又开口说道:“至于农具,在下以使人在长安采办,不日便会下发各县,各县亦当使人修整、置办农具,由官府租与大家,但无需付钱,若是坏了,大家想办法修理一下,如今关中初定,还需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啊。”说着,张俊便向大家行礼。
众人急忙跪下还礼,张俊让大家起来,又开口说道:“如今耕牛确是不足,今年怕是无法替大家解决,但我张俊在此发誓,明年春耕,定让大家有耕牛可用。”
“多谢张大人。”众人再次跪倒。
张俊看着这些百姓,心里也是感慨,百姓心思最为简单,能吃饱穿暖即可,表达谢意也最为直接,如今能表达的只有跪拜了。
待百姓稳定,张俊便和杨阜一起往县城走去,张俊看着杨阜说道:“杨大人这些时日辛苦了。”
“不敢,此乃下官本分,百姓能得遇主公,乃是幸事,下官亦是如此。”杨阜很诚恳的说道。
张俊笑了笑,杨阜前来长安后,张俊曾与之一番交谈,知道杨阜心中的抱负,此人爱民如子,尤其关注百姓生计,如今此事正是杨阜所愿,但张俊也知道杨阜的才能不止于此,在兵事上杨阜也很有才华,只不过如今只能安排杨阜做此事。
“吾既已入主关中,定然要想法使关中恢复,百姓便是我等希望之所在,唯有善待百姓,日后百姓才可善待我等。”张俊说道。
“下官谨记。只是如今我军兵少,若是张鲁、马腾来攻,主公当如何应对?”杨阜看着张俊问道。
张俊听罢,沉吟不语,想了一会儿说道:“唉!别无他法,我知子山之意,只是如今百姓刚返回关中,吾若是此时招兵,只怕百姓又对官府无望啊。”
杨阜也觉得此时招兵不妥,但他又害怕这来之不易的局面被打破,想到此处,杨阜也是忧心忡忡。
张俊笑了笑说道:“杨大人不必如此,所谓兵来将挡,待那时再说吧,且说现在,粮食勉强够用,农具吾亦承诺百姓,不知杨大人可有办法?”
杨阜想了想后说道:“农具.农具,对了,下官险些忘了一事。”
张俊扭头疑惑的看着杨阜,杨阜却拍了拍脑袋说道:“下官这几日确是忙糊涂了,本欲向大人推荐一人,这却忘了。”
“哦,不知子山所荐何人?”张俊也来了兴致。
“此人名叫马均,表字德衡,本为扶风人,但长年在外游历,乃是朝廷博士,年时方回扶风,此人.”
“可是有技巧之人?”张俊笑着问道。
杨阜一愣,问道:“莫非大人亦曾听闻此人?”
张俊愣了一下,笑着说道:“亦曾听闻。”其实张俊是看三国时候知道的此人,乃是三国时期著名的发明家,不但发明了指南车、翻水车、织绫机等物,更著名的便是发明了连弩、发石车,对军事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不想杨阜推荐的却是此人。
“此人便在扶风,在下曾与之相交,大人若是有心,在下便请他前来。”杨阜说道。
“此人既在扶风,还是吾亲自去请吧。”张俊说道。这可是个人才啊,必须要请来,《三国演义》里言刘晔发明了投石机,但这个马均才是发明投石机的正主。
杨阜一听,也觉得张俊亲自去请更好,毕竟马均乃是朝廷所封博士,能不能请来还是两说。
天水郡,冀县。华夏中文
韦康坐在堂上,看着堂下一人问道:“此事确切?”
那人点头说道:“确切,乃是由马腾亲兵之处探来。”
韦康听后一脸忧郁,马腾还是不甘寂寞啊,欲出兵五万进兵关中,也不知道张俊是否能抵挡得住。
想到张俊,韦康也有些烦闷,虽说张俊的‘分田令’倒是让韦康另眼相待,否则也不会痛快的放走了杨阜,只是张俊这个雍州牧实在让韦康不爽。
原本的凉州是东汉时的十三州之一,指的是除去三辅之地外的十二个郡国(陇西、汉阳、北地、敦煌、张掖、酒泉、武威、金城、武都、安定、张掖属国、居延属国),到了建安初年,凉州分酒泉、张掖、武威、敦煌、张掖属国五地置雍州。
而如今北地已被张俊占据,金城也被韩遂、马腾占据,韦康这个凉州牧手下只有兵两万,除去安定五千郡兵外,冀县屯兵一万,陇西襄武驻兵五千,韩遂、马腾手中兵精粮足,若不是韦康一直低眉顺眼,不然早被两人歼灭。
张俊这个雍州牧,指的正是韩遂、马腾现下的地盘,韦康不明白张俊为何要讨来雍州牧一职,这不是明白着挑起韩遂、马腾的仇视吗?
想了一会儿,韦康伏案摊开书帛,提起笔欲要书信,这时门外侍卫说道:“启禀大人,马腾遣人来见。”
韦康一愣,马腾派人此时造访,难道马腾这是要出兵了吗?韦康急忙说道:“请他进来。”
待来人进入堂中,韦康看到后一愣,却是韩遂部下成公英,便开口问道:“不知成公先生所来何事?”
成公英施礼后笑着说道:“在下乃是奉主公之命前来见州牧大人,此乃我家主公书信。”说完,掏出一个信袋递给了侍卫。
韦康接过,打开看了之后,心中却是震惊不已,此信竟然是要借道东进。言辞之间倒是客气,可韦康也不是傻子,岂能不明白‘假道灭虢、唇亡齿寒’的道理?
韦康想了想后,放下手中帛书,看着成公英问道:“安降将军(韩遂)这是欲出兵何处?”
成公英笑着说道:“不瞒州牧大人,我家主公此番出兵,乃是欲取关中。”
韦康倒是没料到成公英回答的这么直接,便皱眉问道:“张俊占据长安,吾亦知晓,然韩将军既受朝廷封赏,自当安境守民,为何发兵关中,岂不有越俎代庖之嫌?”
成公英听后淡淡说道:“我家主公亦不想如此妄动刀兵,然前些时日接到朝廷诏书,天子册封我家主公为安西将军,如此,岂能不出兵讨伐?”
韦康一愣,没想到曹操还真的使天子下诏了,只是自己却没有得到消息,想想也是,自己不过两万士卒,韩遂、马腾却是拥兵近十万,想到此处,韦康心中很是郁闷。
成公英观察着韦康的表情,又开口说道:“亦不瞒大人,汉中张公祺亦接到诏书,此次亦会出兵。”
韦康听到此话,顿时觉得张俊麻烦了,虽不知道两家各出兵多少,但韦康知道汉中有兵亦不下十万,若是两家各处一半兵力,也是十万大军合围,张俊手中只有两万士卒,哪里能撑得住呢。
成公英话说完,便不再开口,他知道韦康需要掂量掂量,若是拒绝的话,正合了主公心意,拒绝借道,说难听的便是对抗朝廷,主公便师出有名,直接灭掉韦康,若是答应,这也好办,待到灭掉张俊,径直回师前后夹攻韦康,总之,不管韦康答不答应,他都是盘中之餐而已,之所以一直对韦康客客气气的,主要是韦康之父韦端乃是前凉州牧,官声颇佳,如今却是当朝太仆。
曹操入主关中后,韩遂、马腾在钟繇的劝说下,归顺曹操,并且送了质子入长安,但长安被张俊占据后,钟繇趁着张俊无暇顾及此事,便将两人质子皆放归,为的就是日后好使两人对付张俊。
韦康又岂能想不到此事的严重,面上虽只是震惊,但心里却是颤颤不已,想了想后,韦康问道:“不知韩将军几时出兵?”
成公英知道韦康这是答应了,便笑着说道:“具体时间未定,然所部皆已齐聚金城,只是如今天气尚且寒冷,沿途积雪并未消融,是以怕是要三月方可出兵。”
韦康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今是二月十八,也就是说还有半月韩遂、马腾才会出兵,韦康便点头说道:“既有天子诏书,在下自当配合,只是出兵之时需派人前来相告,吾无法为天子分忧,然既为汉臣,亦当出力,冀县尚有粮草八万,吾可送予韩将军三万。”
“多谢大人,在下定会转告大人善意。”成公英笑着说道。
韦康心里却更是发寒,自己送给韩遂三万粮草,可成公英并不激动,要知道韩遂、马腾虽然兵多粮足,但其粮食大多都是牛羊,且两人麾下骑兵众多,所需草料自然也多,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人早已惦记上了自己,视自己辖地不过囊中之物罢了。
待成公英离去,韦康再不犹豫,直接提笔准备书信一封,这时门外侍卫又说道:“启禀大人,盖大人求见。”
“盖顺?”韦康一愣,急忙说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一人身着官服进了堂中,年月三十余岁,正是前议郎、越骑校尉盖勋之子盖顺,现为陇西太守。
盖顺施礼后,韦康问道:“不知安平兄为何来此?”
两人熟识,盖顺也不客套,直接开口说道:“不瞒大人,探子来报,金城、榆中附近有大量士卒集结,下官深感忧虑,特来禀告。”
韦康听后,叹了口气,而后又摆摆手命人退下,这才说道:“曹操命天子下诏,欲使韩遂、马腾出兵攻伐张俊,汉中张鲁亦会出兵。”
“啊?!”盖顺失声惊道。